太阳渐渐被县城西边低矮的夯土城墙遮挡,整座县城都在盏茶时间里,陷入黑暗当中。
因为地处与妖蛮接壤之地,交通不便,荣县里的居民几乎都不点灯。
导致太阳落山之后,整座县城都死气沉沉。
“哈……”
县衙大门,悬挂两盏灯笼。
灯下,两个负责看门的衙役打着哈气。
因为昨晚在青楼赌博,过了午后又被叫起来,说要抓什么人。
最终虽然没去成,但被留下来看守县衙,因而两人都瞌睡得不行。
左边那人抱着棍子打哈气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我和娇娘今晚还有约呢。”
“娇娘可是一晚上就要一两银子的,你约得起?”
另一人岁数稍大,问。
“从你那里赢来的呗!嘿嘿……”
“你踏马——”
岁数大一些的差役勃然大怒,昨晚输掉的银子,还是从家里偷出来的,本来想着赢一点就收手。
谁知道一上桌,就上了头,直到钱包空空如也,才意识到自己把下个月的口粮钱,全都输光了。
昨晚手气其实还不错,今晚应该也一样,只要能够及时收手……
两鬓斑白的差役想了想,搓了搓怀里的棍子,靠过去,笑道:“你反正也去不了了,不如先借给我,让孩子婆娘吃上饭。等到下月十五放饷,一并给你如何?”
“不给!”
抱着棍子的差役果断拒绝,拖着棍子跑到另一边,两人换了站位,道:“你赌的时候,怎没想到老婆孩子要吃饭?
这银子,俺要留着快活呢!”
“不借就不借,说这些作甚?”
鬓角有白头发的差役感到有些自讨没趣,摆摆手表示不聊了,靠在柱子上昏昏欲睡。
在半梦半醒之间,他梦到自己在赌桌上大杀四方,一晚上赢了一百两银子!
他还修了新院子,给那个叫做娇娘的女子赎了身,县里没有不羡慕他的。
只是他给娇娘赎身,就花了七十两银子,比修院子还贵。
不过这有什么办法呢?
谁让娇娘是快乐楼的头牌,而快乐楼是县太爷的产业?
否则他完全可以像以前一样,是谁家的姑娘,管她有没有丈夫,直接抢了娇娘做老婆!
只是一阵冷风吹来,已经被他扑倒在洞房花烛夜里的娇娘就随风消散了。
两鬓斑白衙役醒过来,蹭了蹭鼻子,觉得此刻特别清醒,要是还有银子,一定能把以前输的赢回来。
可是银子从哪来呢?
差役蹙眉思索,忽然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十四岁的女儿?
虽然不是亲生的,还已经被自己占了身子,但好在这件事其他人并不知道。
“待赶快找个人嫁了,不然就成老姑娘了,在家里吃了这么多年白食,也该回报我了……”
差役心想,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媒人,张罗婚事。
只是身上有任务,要等到有人来换班才能离开。
“怎么还不来?”
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住,几只乌鸦像是受到野猫惊吓,从远处街道上飞过,差役越等越心急,看向同伴:“肚子疼,要上茅房,你一个人看一会?”
“去去去……小心掉茅房里……”
抱着棍子打盹的差役眼都没睁开,挥挥手。
两鬓斑白的差役面现喜色,把手里的棍子放到大门后面,就往外走,却看到一个很高很壮的人影从远处走来。
对方的步频很快,几乎是眨眼就来到了台阶跟前。
这才借着头顶的灯笼看清,是一个肩宽体壮,脸皮白皙的高大汉子。
对方的眼睛仿若鹰隼,能够释放出直击灵魂的冷意,只是对视瞬间,差役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是谁,看着面生,来县衙做什么?”
差役强忍着哆嗦问,同时伸手去拿靠在门后的棍子。
“杀人!”
白副统领冷冷吐出两个字,大步冲过去的同时抽出腰间的匕首。
中年差役的手刚碰到棍子,白副统领已经冲到他面前。
“救——”
“嗤!”
中年差役还没喊出声,白副统领就已经挥刀割断他的脖子。
紧跟着“嘭”地撞倒另一个差役,一手捂嘴,一手持刀。
“嗤嗤嗤——”
捅烂了对方的胸膛。
等到白副统领站起身,中年差役双手捂住不断喷血的咽喉刚刚倒地。
满是惊骇的双眼,最后看到的是白副统领踏着寂静无声的步子,如同虎狼一般,抢入人手空虚的县衙当中。
……
“嘬嘬嘬……”
内院主房当中,燃着两座多层烛台,把房间里照映得亮堂无比。
官袍挂在一旁的架子上,赵县令只穿着一件轻薄里衣,坐在两个小妾之间,吸掉果肉,吐掉果核。
另外肉、鱼、鸡鸭,这些一般人一年见不了几次的食物,摆满桌子。
这一顿就要废掉相当于荣县普通人家,三年的收入。
“呸!”
赵县令吐掉一个内里软烂发酸的果子,骂骂咧咧道:“一群废物,抓十来个人居然折腾这么久,害得老子饭都吃不好!
这次要是能抓到那个小女子,一定要好好玩玩,然后送去快乐楼,让全县的男人免费尝尝皇都来的女人是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