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掀开围帘，明亮光芒有些刺眼，是高处三张神光符散发出的。
这本来是用来驱散邪祟的，却被莫璃嫣用来当做无影灯使用。
“殿下，工具‘消毒’好了。”
小心翼翼把装着工具的盘子放到莫璃嫣身边，退到一边等候。
同样穿着‘白大褂’，用白布包住头发，蒙着脸只露出眼睛的莫璃嫣深吸了口气，看着精赤躺在自己面前的光头狐女，她感到了压力。
做手术她当然是不会的，有这样的本领，谁还当社畜啊。
不过她之前为了宣发另外一款以战地医生为主题的游戏，读过看过许多医学方面的资料和视频。
甚至跑到医学院当中，跟着医学生做了几场解剖生理学实验课。
如果不是后来工作繁忙的她觉得自己或许能考一个证？
莫璃嫣这么拼，当然也得到了回报。
完成那个游戏的宣发之后，她就一跃成了C组组长，有了自己的小组，成功跻身管理层。
但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此刻莫璃嫣搜肠刮肚，也找不出更多关于如何取出皮下异物的资料。
“无上天尊……莫小娘子还是不要勉强自己较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没人会责怪到莫小娘子头上。”
站在对面的张纯一看她犹豫，提醒道。
张纯一同样裹得严严实实，不过白布用完了，只有碎花绿布，圣子此刻活像一只东北大饭包。
“不行，都到这了，开始！”
也顾不到张纯一是劝自己放弃，还是阴阳怪气，莫璃嫣一发狠，却是，很稳地拿起一把手指长的细刀。
她最先下手剜除狐女右大腿正面的一根铁棒。
在伤口附近抹了烈酒，莫璃嫣尝试下刀。
凭借记忆当中的人体解剖图，莫璃嫣知道这里并没有大动脉，因此用来‘练手’最稳妥。
感觉到自己的缺德属性蠢蠢欲动，莫璃嫣立刻把全部注意力放到手下的动作上。
这些差不多有养乐多瓶子粗细的铁棒，如张纯一所说，嵌在皮肉当中业已生锈。
天知道它们被放进去多久，又是怎么放进去的。
以至于和创口内壁黏连在一起，要取出来，只能连同一层血肉割下。
莫璃嫣是第一次‘做手术’，刀刃划开皮肉，渗出血液，手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病。
额头上也是大颗大颗渗出汗水，还好小梨眼明手快，不时用手帕帮她擦去汗水。
“割去生肉，这狐女醒来，修为只怕要滑落一大截了。”
张纯一看得认真，却不赞同这种疗法。
“呼……不割肉就死定了，比起活下去，一点点修为或许没那么重要。
而且她能被凡人抓住，修为也不怎么样。
掉了就掉了吧。”
莫璃嫣缓了口气说，她是个不信来世的人，自然更珍惜当下。
虽说重生到游戏里这种离谱的事情，已经发生在她身上，但未能让她改变想法。
把粘连的血肉全部割开，莫璃嫣用钳子拽出铁棍，发出血肉摩擦‘滋滋’的细微声响。
直到手臂抬起一大截，铁棍才完全脱离狐女的身体。
“居然这么长……”
莫璃嫣看着手中悬在半空的黑铁棒，脊背一阵阵发冷。
张纯一之前取出的，最多只有三寸，而这一根已经达到四寸出头，完全取出来之后，狐女的腿都瘦了一圈。
“当啷——”
漆黑带血肉的铁棍落入铜盆当中，立刻晕染开殷红。
本就很安静的小梨，看到那么粗的东西，居然钉在人肉里面，吓得几乎快要消失了。
“擦汗。”
“哦哦！”
莫璃嫣开始取下一根。
随着熟练度提升，莫璃嫣的速度显著加快。
但莫璃嫣能够感觉到，体力似乎不足以支撑她取出全部的铁棒。
“当啷……”
“当啷……”
“当啷……”
“……”
随着一根根铁棍落入水盆，半盆清水变得浑浊，粘稠如血。
用桌子拼成的手术台上，牙白色的衬布，也被狐女的血一寸寸染红。
“她还能撑住吗？”
莫璃嫣靠在小梨身上喘气，向张纯一问。
“你呢？撑得住么？”
“缓一缓没问题，我就怕她失血太多，撑不住。”
“你看她尾巴。”
张纯一释放新的神光符，保证光源充足，抬手指向狐女。
莫璃嫣循着看去，因为要避免细菌感染，狐女原本就没多少皮毛的尾巴被剔干净。
因此莫璃嫣轻易就能看出，狐女原本有三条分叉的尾巴，如今只剩两条分叉。
“这是什么意思？”
“白狐化形之后，每多一条尾巴，便等于多一条命。”
张纯一道。
“我已经弄死她一次了？”
莫璃嫣感到挫败。
“要快，她这回真撑不了多久了。”
张纯一提醒。
“这么喜欢催，你去开店当老板算了。”
莫璃嫣嘟囔道，重振旗鼓继续手术。
然而她刚下刀，狐女尾巴上的分叉居然又少了一条。
“这怎么回事？”
莫璃嫣不敢动了，空出来的左手伸出一根手指，顺着刀口往下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