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一别,我们已经有月余未见了。”刘萱移动身子在阿芸喜的身边坐下。
“到了宁州,没有在军营时那样忙了。近来总是惦记你。趁着今日下雪,我向总管告了假,就来看看你。”阿芸喜慈爱地拉起刘萱的手,“姑娘,你的心情最近好多了吗?”
“姐姐,你莫要为我担心,我心里没有什么事儿,早就好了。”每次看到阿芸喜,刘萱总能从她身上找到一种亲切感,在她面前,自己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女孩。
“姑娘,你从南边来,北地寒冷,可千万注意身体,不要着凉。”
“姐姐,你的手怎么了?这冻疮看起来怎么这么严重?”刘萱注意到了阿芸喜红肿的手。
“在后厨每天洗菜洗碗总免不了碰冷水才这样的,过了冬就好了,不碍事的。”阿芸喜收回了手。
刘萱很清楚炊事营的工作环境,但看着阿芸喜肿胀的手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从衣袋子里拿出一个小膏盒,塞到阿芸喜的手里。
“阿芸喜姐姐,这个是专门治冻疮的药膏,你每天晚上睡前抹一点,坚持用,冻疮不说会完全好,起码不会太难受。我知道后厨工作艰辛,但冷水能不碰就不要碰吧。”刘萱抓起阿芸喜的手,对着她的手哈暖气。
“嗯,姑娘,谢谢你。在外面,还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阿芸喜的鼻子也泛起了一点酸。
此时,砂锅里的汤开始沸腾。
“诶呀,姐姐你看,我光顾着和你说话,都忘了让你喝点热汤暖身了。”刘萱说着,拿起一块湿布揭开砂锅盖子,用勺子将里面的药材搅拌均匀,盛出一碗热汤递到阿芸喜的面前。
“这是百合红枣汤,趁热喝点驱驱寒。”
看到刘萱此举,阿芸喜的心中更是感动。
阿芸喜喝完了汤,神情突然变得有些神秘。她悄声地问刘萱:“姑娘,你可是喜欢元将军?”
“姐姐为什么这么问?且不说元将军身份尊贵,我与他尊卑有别,不该肖想这样的事情。而我对他并无男女之情。”前半部分自然是托辞,后半句倒是刘萱当下的真心话。但她还是为这个问题吃了一惊。
“不管姑娘你喜不喜欢他,你最后都会得偿所愿的。”阿芸喜带着慈祥的微笑对刘萱说。
得偿所愿?刘萱突然有些搞不明白了,阿芸喜是看出什么来了吗?还是本来就知道点什么?
但刘萱很快打断了自己的猜疑,她还是选择相信阿芸喜只是个普通的启国女子。于是便装作不解的样子,用憨笑化解尴尬。
阿芸喜又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剩刘萱一人在案边。天气寒冷,正堂里虽然烧着炭,刘萱的手此时却有些冻了。她合拢双手凑到嘴巴前,哈了口热气,然后将手靠近小火炉取暖。
过了一刻钟左右,元璟从后院走了出来,来到正堂。他环视了一下正堂四周,看到坐在偏侧的林九叶,便向她走去。
刘萱抬头看到元璟,向他略微行了礼。
“将军,请坐。”
元璟在刘萱的对面坐下。
“将军与张所长谈完事情了?可是要走了?”刘萱给他盛了一碗汤。
“嗯。”
“外面雪大,喝热碗汤再走吧。”
元璟拿起汤喝了两口,放下碗,缓缓地说:“我后天离开宁州回启都处理一些事情,要在启都待些时日。独孤将军亦随我一同回京。我们不在宁州的这段时间,你若有什么需要,可以去府衙找贺青,我已经跟他交代了相关事宜。”
刘萱心中疑惑,他多留一会儿就是为了跟自己说这些?他是将军,自己是医女,他完全没必要向她报备行程,而她觉得他们两人的关系似乎还没熟到这个地步。不过,这对她来说倒不是什么坏事。
许是看到了刘萱眼中的困惑,元璟便不在意地说:
“其实我方才已经与张所长说过了,只是担心他事情太忙忘了传达,又恰巧在此处见到你,就多说了一次。并不费事。况且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对你自然也是要多优待些的。”说完他拿起汤又喝了一口。
刘萱想到了阿芸喜。她想着要不要请元璟帮忙,将阿芸喜调到医疗所来。但她又怕元璟会猜想其他的。故而欲言又止。
“林姑娘,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啊,没有。”刘萱觉得这样的要求还是不要直接在元璟面前提的好。
元璟手中把玩着木碗,眼睛却看向门外。雪还在下,被云遮住的太阳只洒落暗淡的日光。
“时候不早了,军中还有些未了的军务,今日就不再叨扰了。”元璟站起来走至门口,刚打算迈出门槛,却被刘萱急促地拉住衣袖。
“将军等等,外面的雪还没有歇,还是戴上斗笠吧。”刘萱将一顶斗笠递到元璟手边。
“多谢。”元璟看了看斗笠,又看了看她,接过斗笠戴在头上,走出门解开栓着的马,跨上马背,策马离去。
元璟走后,刘萱向张所长打听了元璟等人回启都的时间。
十月十八日,天气晴朗。雪后的天空蓝得很纯净。元璟等人起早吃了早饭,巳时前便从府衙离开。巳时时分,他们一行出了宁州城门。
刘萱登上城楼,凝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
凛冽的寒风吹乱了她的秀发,额边的刘海在眼前飞舞,而她一脸淡漠。元璟现在待她似乎有些不同,但她必须要沉得住气,若是表现得太急切反会引起怀疑。
待他们的踪影在地平线的另一端完全消失后,刘萱才慢慢地下了城楼。
回医馆的路上,她已经决定过两天去府衙找一下贺校尉。有些事情不能向元璟提,跟贺校尉提反而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