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猛听了木棉这话,比严白自己还激动:“他提到我家公子了?可说了是否能诊治?”
龙焱见木棉听了后,面有难色,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于是道:“他的话有可能是想引起我们的恐慌,也不必太过在意,既然现在有了怀疑,那便往这个方向查一查就好了,不管有多难,我们大家一起想法子,也不会让严兄有事的。”
听他说完,严白心里跟明镜似的,那番邦人肯定会说他只有等死的份,而且离死也不会太远了。
又见龙焱说得干脆,一点都不含糊,好像自己的病就是他的病一样,心里很是感动,再也没了起初的担心,再次坐了下去,思索了一会,回忆了一下刚发病时的情形,慢慢讲述起他的病来。
想起以前的事,他似乎没了之前的恐惧,就像是说别人的事一样:“六岁那年的一个晚上,我在院子里乘凉,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昏迷了过去,当时我爹娘请了郎中到府里来帮我诊治,但一通折腾下来,却什么也没查出来,好在我并没有昏迷多久,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我醒后,我爹娘自然也就没再将那昏迷当一回事了,觉得可能是小孩子偶感风寒,又因为身体结实,好的也快。
没想到过了几天后,在一个月圆之夜,我本已经睡熟了,却忽然全身剧烈疼痛起来,那种痛是常人不敢想像的,好像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都要碎掉了一样,我也是直接从床上滚到了地上,还一个劲拿头去撞墙,希望能给自己一个痛快的死法。
那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府里的人,当时我爹娘也很快就到了我屋里,那时我还没失去意识,只是有些怕人,一边痛得打滚,一边还没忘记喊着要将那些前来伺候的丫鬟小厮都赶出去,爹娘为了安抚住我的情绪,便将人都遣散了出去,只唤了尤猛去请郎中。
我爹怕我撞伤了自己,一把就将我抱在了怀里,我娘则一个劲在旁边掉眼泪,心疼得直捂着胸口。”
说完,严白苦笑了一下,说到自己痛苦的开始,他的脸色比刚刚更白了些,虽然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但他感觉好像就是昨天才发生的事一样:“爹娘肯定没想到,他们接下来见识到了,他们平生从未见过的怪事,现在想来,我娘当时的反应似乎也是正常的。
疼痛越来越厉害后,我的身型忽然开始变化了,我爹本来紧箍着我手,忽然搂了个空,在他愣神的那一小会,我竟然变成了一只通体黑毛的猫,变成猫后,我的身上不痛了,那种感觉一言难尽,通体舒畅了似的。
我爹娘当时吓坏了,我娘直接大喊了一声“妖怪”,就昏迷了过去。
好在我爹反应很快,忙将门窗全部关了起来,看着趴在地上的我,他颤抖着声音问道:“儿啊,是你吗?”
奇怪的是,已经成为一只黑猫的我,竟然还能口吐人言,那时我毕竟还小,恐惧过后,反倒觉得新奇,听他问我,我还很高兴的与他道:“爹,是我呀,我现在竟然变成猫了,好神奇呀,我得出去玩一圈再回来。”
说完,我一个跳跃,自己将门推开后,就跑了出去,根本不顾我爹在我身后呼喊着:“不行,你快回来。“这句话。
那时尤猛刚好将郎中请进了我院里,我爹见状,知道此事不是一般郎中能看好的,而且也不能让郎中看到了我的样子,便给了那郎中一些辛苦费,让他自行回去了,只道是我已经睡下了,未免再吵醒我,便只能辛苦郎中白跑了一趟,我醒了后要是还身上疼痛,再请他来。
那郎中可能觉得这是城守府的公子在闹脾气,便也没说什么,接过银钱后,就自行离开了,等那郎中离开后,我爹就赶忙与尤猛说了此事,让他赶紧将我寻回去。
尤猛是自小就跟在我爹跟前的,比我年长个几岁,对我爹一直忠心耿耿,所以我爹对他一直都很信任。
虽然我觉得自己变成了猫,是件很新鲜的事,但也有些明白,如果被人知道了,肯定会被当成怪物,所以我在房顶上听到了我爹焦急的让尤猛去寻我的声音,我也没与他搭话,反而窃喜着自己自由了,以后想出府玩,就很方便了,于是头也不回的跑了。
到了外面,我遇到了一些野猫,竟然还能听懂它们的话,而且我也能与它们正常交流,但没过多久,我开始头痛了起来。
那时我心里害怕得不行,但头痛像之前一样,来势汹汹,我已经没了往回跑的力气,直接在那处打起了滚,好在我之前与那些野猫说了我是谁,家住哪,没想到它们竟然那么聪明,见我难受成那样,一溜烟跑去将正焦急寻我的尤猛带了过来。
尤猛说他当时并不确定那只黑猫就是我,但看我在地上打滚的模样,与之前在床上打滚的样子,一模一样,就将我带了回去,结果还没到家呢,我在半道上就又变回了人。
尤猛虽然心里也害怕,但我爹跟他大概说了一下我的情况,他到底还是没有将我扔出去,也没再从大门进,从一个侧门进了府里。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在床上了,我爹正红着一双眼睛看着我,见我醒了之后,精神虽然不太好,但还能说上一些话,就问我,是否接触了什么陌生人,或者吃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爹的性子比较死板,我小的时候,其实被他管得挺严的,平日除了去学堂,每次想要出去,都得与他申请,时间一长,我也懒得再出去玩了,在家里一样有得玩。
所以那段时间,除了府里的丫鬟小厮,我根本没见过别的人,吃得东西也都与平常一样,没吃过什么稀奇的新鲜吃食。
我爹听后,久久都没有言语,仿佛片刻间就老了很多,之后,他遣散了我屋里所有的丫鬟小厮,让他们只在外院伺候,只留了尤猛一人在我屋里,对外宣称,我染上了传染病,在治好之前,不让任何人进我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