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起,淡天一片琉璃。
王悦儿摆步上前,轻轻吹去灯盏火焰,深深望了眼把臂而笑的三位伯伯与榻上挂着慈爱笑容的萧爷爷,放静脚步,抬眸望向身旁掌柜老周。
老周自然明了少女心思,微微点头之际,缓缓而退,直至掩上房门,才背过身,拭去眼角溢出的泪珠。
身后的少女亦被此景触及心底温柔,轻声开口:「周爷爷,龙团胜雪唇齿留香,应有相配之糕点...悦儿想向周爷爷讨口吃的...」
听得女娃开口,周掌柜感知她玲珑心思,借此安慰自己,忙定下心神回首笑道:「郡主果是懂茶之人,龙团胜雪确有相配的糕点,小人这就让人去准备。」
望着周掌柜远去背影,豆蔻少女含笑回眸,望向室内,长舒口气,背起双手,颠跳而行,品尝糕点而去...
雅室之内,莽汉再红眼眶,把住面前人双臂,以拳锤着他的胸膛,带着几分颤抖之声笑道:「咱...咱就知道你小子,不是那背主之人...被你骗得好苦啊!」
不待这人开口,身旁吴奋却接过话来,学着此前莽汉冲动语气,揶揄打趣:「好小子!你竟敢自己找上门来,今日咱就为相爷清理门户!」
吴奋模仿得惟妙惟肖,不说一模一样,也是尽得张虎德那股莽劲精髓,直让把臂而笑的莽汉笑容顿滞,黝黑面上顿时涨红,转向吴奋哆哆嗦嗦道:「你...你...我...」
那人见状,仰首而笑,多年孤身潜行的郁结一扫而空,替张虎德化去尴尬,向吴奋开口道:「二哥何必揶揄大哥,端木所为,也难怪大哥误会,不过能掩过二哥双目,端木可也小小自傲一番了。」
「对对对,老吴,你也别秃子笑瘸子,你不也没瞧出端木此计吗」张虎德似抓住了吴奋痛脚,开口笑骂。
吴奋哑然失语,无言以对,只得将求助目光转向榻上慈目的老人。
老人见状,变半倚之姿而缓缓坐起,三人见状,忙上前相扶,老人面对三人递来的手臂,含笑扶住:「虎德、奋儿也莫要责怪端木,那人心思不在为师之下,端木也只有这样,方能化去他的疑心...况且为师老矣,不得已只能让端木...」
闻言一滞,吴奋、张虎德二人面带羞愧,齐齐跪下道:「是我二人,不知老师苦心,误解了端木...」
不待二人跪低,身形早被端木秋扶住,目光相迎一瞬,张、吴二人已然住口,男人之间,眼神一触,早已释然。
「当年他率军南下迎唐,老夫本是想让他固守泸州,暂止南唐北上,待得云王于中州破了匈奴,麟儿破北晋,便能合兵一处,挥师南下,共破南唐...怎料他以区区五万人,破了南唐十三万大军...」萧相眉头紧蹙,说出心中之事,也说出心中之憾,微微顿足,继续开口。
「当日云王不顾老夫劝阻,执意率麟儿上京,命我与王恬率军继续驱匈奴至山海关外...如老夫能陪同云王上京,定能识破...又怎会让我那孩儿在江霖丢了性命...咳咳咳!」
触及心中之痛,引得胸腹火灼之感涌来,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喃喃自语。端木三人见状,忙上前轻抚老人弯下的后背...
老人稍定心神,以缓咳嗽,在三人搀扶之下,重坐于榻上,继续道来:「老夫至今仍不知他是如何败南唐大军的。」
吴奋眉头微聚,喃喃开口:「老师当年在王府之中的九胜之策,曾言...」
话音未落,却听身旁端木秋轻声开口:「当年王府百官,人心不齐,老师的九胜之策,与其说是退敌之法,不如说是聚拢人心之策,更为妥帖...」
萧相向端木秋投去赞许目光,随即开口:「赵都之变后,我知事已不可为
,便与王恬顺势带着八万儿郎,驻守威州以御匈奴,顺势查访当年之事,但...没想到,五万大军,竟查不出丝毫线索...不是身亡,便是舌断口哑,眼盲手折。」
吴奋被那人手段之狠惊住,那可不是百十人,是足足几万军士之口,暂敛心中惊讶,喃喃发问:「难不成...一点线索都没有」
「有...不过,不能称之为线索,只能说是一个传说。」便是算无遗策的无双国士,提起这线索,也不禁微微摇头。
「什么传说」张虎德、吴奋二人齐齐开口。
「秋儿,你来说罢...」萧相又觉胸口火灼传来,转向端木秋,蹙眉开口。
感受张、吴二人问询目光,端木秋想起自己得来的那消息,心中也升起些许惧意,稍定心神,娓娓道来。
「赢一统天下之前,曾是战乱时代,诸侯拥兵自立,征战连年,天下苦不堪言,传说有一上古名侠,携无上功法,震慑诸国,令天下暂得安宁...」
言至此处,端木秋话锋一转:「但好景不长,乱世之下,必出妖患...妖龙出世,为祸人间,那上古名侠,携无上功法,登仙斩龙,不过也耗尽修为,坐化当场...但传闻在他生死道消之前,将自己习练的仙卷传于世间...」
「而后百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亦有传闻,当年赢皇便是寻到这仙卷残册修习,而后简化为军阵之法,遍传赢军,使得军力大升,这才一扫诸国,让天下一统,重归于赢。」
张、吴二人已是听的张大了口,端木秋口中传说实是超出两人认知,片刻之后吴奋方才回过神来,开口问道:「这...这又与他有何干系」
端木秋当然知道吴奋口中的「他」是指谁,眼眸微移,凝重开口继续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赢皇一统之前,已觉身有异感,但他依旧继续研习仙法残册,怎料走火入魔,直至散去一身修为,方才保住性命...不过军中早已功成,并不阻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