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莹不开心。
非常不开心。
管过账的人都知道，每次看着大额流水从公司账面上支付出去，看着账面上的钱一点点减少，怎么拆东墙补西墙都凑不出一个数据好看的财务报表的时候，当事人是相当难受的。
在其位，就要谋其政。
她担了财务分管领导这个岗位，那就要履行好她的岗位职责。
尽管陈莹经过据理力争之后把年终奖的系数压低了一些，但最后测算出来的金额还是让陈莹非常肉痛。
陈莹暗暗发誓明年绝对不能再这样，一定要做好激励政策，让各个部门立下军令状，工作的过程中就要他们感受到压力，没有赚到钱的就是没有奖金拿。
陈莹窝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地改激励方案，改到一半唾弃地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啊。
蓝江过年的假期很长，七天国家规定的法定加调休，五天公司统一安排休年假，年前又用了一个周天调休，最后赶在小年开年会，紧接着就是长达十三天的假期。
陈莹好久没享受过这么长的假了，又不用谈恋爱，又不用上班，又不想这么早回家。
秦若琪又还没放假——外国人不过年，所以她们那家外企一天多的假都没有。
至于闵思思……
陈莹有些落寞地翻开手机，她和闵思思的对话永远停在了决裂的那一天。
为什么人越长大，朋友反而越少呢？
真的是她做错了吗？
就像池晓说的那样，早知道结果会让她难过，当初她就应该忍一忍是吗？
陈莹叹了一口气。
闵思思和肖锐应该已经结婚了吧？
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好不好。
不过闵思思没有再回头找自己，证明她过得应该挺好的。
陈莹在新家想方案想到第三天时，突然接到了宋辰的电话。
“陈莹，完蛋了！”
陈莹奇怪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怎么就完蛋了？”
“我忘记给客户准备年礼了。”
所有公司过年的时候都要给客户送礼，尤其是一些重要客户，还需要公司的高层甚至老板亲自去送礼以维系关系。
虽然说送礼也不见得有什么用，但别人都送你不送，那肯定就不行了。
不仅过年，讲究点的什么中秋端午，客户生日、家人生日，儿子女儿中考高考也要精心准备礼物，不能和往年重样，金额不能太高，还最好客户能用得上。
宋辰很难受：“年底都在关注公司内部的事，对外联系居然被我忘得一干二净。马上就要过年了，有的客户都放假了，现在补礼物都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陈莹奇道：“礼物送过了啊。”
“送过了？”
“对啊，就在放假前几天给你签的。你签完我就安排了，几个比较重要的客户还是我带着市场的员工亲自送过去的。”
“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能你那段时间比较忙？”陈莹回忆了一下，“对了，那次给你的有好几张单子，你那个时候好像赶着去参加什么高峰论坛，可能没仔细看。”
经陈莹提醒，宋辰总算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这样啊，我好像确实没仔细看，你安排的是什么礼物？”
“就是按我们以前讨论过的经费标准买的，给邱总的是一台颈椎按摩仪，因为他脖子不太好。给舒总的是一对情侣款保温杯，因为过几天刚好还是她和他老公的结婚纪念日……”
“清单你那有吗？上次没仔细看，我要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有，我拟的所有呈阅单都存了电子版，我微信上发你。”
宋辰不知道为什么顿了一下。
“这样感觉说不清楚。”
陈莹奇道：“这有什么说不清楚的？”
“得对着清单当面讨论才比较清晰。”
“那……”
“你在家吗？”
“在……”
“我在你家楼下。”
“？？？”
“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陈莹无语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我下去吧，你等一会……要多等一会。”
她都还没洗头！
等陈莹洗头洗澡换了十几套衣服再画了个淡妆下楼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宋辰还算有耐心，只在挂电话之后发过一次微信问她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得到陈莹的回复后又让她把清单电子版先发过来看看。
陈莹总觉得宋辰看到她的时候眼里憋着笑，但问他笑什么他却不承认。
“我以为忘记给客户送年礼了正着急着，没想到你全部都安排好了，瞬间如释重负，所以开心。”
“那你开心地太早了，我安排不周，清单还得你检查几遍看有什么需要增补的。”
“没有不周，你很妥帖，刚刚等你的时候我看过了。”
“那我回去了？”
“但是——”宋辰话锋一转，“国内的客户是都送了，国外的还没有。虽然外国人不过年，但也要表达一下我们的心意嘛。”
陈莹奇道：“我们什么时候有的外国客户？我怎么不知道？”
宋辰面不改色：“现在暂时还没有，但是以后会有的。”
“……”
行吧。
临过年许多店都关门了，不过大型商超还是正常营业的。宋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