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客栈的客房并不出色,透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木窗也被外面的风雪吹得哐哐作响。
可少女显然是累极了,躺在床上已然入睡,伴随着这风声,睫羽不断颤动,睡得很不安稳。
涂绮思在床边坐了下来,手上的灯笼被放在房间中央的桌上,此刻莹莹的橘灯,驱散了点冬日的寒意。她好奇地凑近看看这小孩……
真是个好看的小孩,合欢宗三长老门下的师姐就想要这样的弟子,清纯活力,端的是好苗子。可惜了,她那位师姐不在这个世界。
美人手指一挥,指尖晕开了好一团白雾,白雾似是有异,径直没入了少女的口鼻,方才在睡梦中还有些不安的房乐灵眉眼舒展,沉沉睡去。
系统说那玩意是一块玉佩,一眼扫过去,没发现任何玉佩的踪迹。那就只能动手在床上摸索了。门派里不乏有人荤素不忌,男女都下得去手。她可不行,但眼下也只好冒犯了。
某人在心里毫无诚意地道了歉,神色愉悦地伸手。
她的确喜欢男的,但是占占漂亮小孩的便宜,也不亏!
——那女人的手正朝着小师妹伸过去,目标果然是师妹!
方才还想着不打草惊蛇的千坤终于按捺不住,直接拔剑冲了进去,又惊又怒地喝道,“放开房师妹!”
早有防备的涂绮思手指轻轻在半空一点,人就被禁锢在了原地,此刻男人怒目而视,口中不断发出怒喝声。
“你俩都为女子,怎可做……”
“妖孽,你放开房师妹!”
这人长得如此出众,但偏偏把魔爪伸向同为女子的房师妹,这可如何是好?他双目圆瞪,不断发出暴怒喝声想要逼退这人。
可惜隔绝了声音的女人压根听不到,她只是自顾自在床边摸索了一阵,下一秒就将一块玉佩拿了出来,放置在桌边,目光沿着玉佩上的纹路走了一遍,这才温声道,“道友还不肯出来一见吗?”
“如今你这两位门内弟子可都在我手上。”
放屁,明明他还有一战之力,只是这妖人道法奇特,自己才在一时之间挣脱不开而已。
听到这番话的千坤怒不可遏,伸手就要强行冲破禁锢,可这禁锢出乎意料的坚固,一剑劈在半空,丝毫不见动静。
这,这怎么可能?
涂绮思却丝毫体会不到这人的震惊,合欢宗虽然也是名门正派,只可惜名声着实不太好听,因此门下弟子在三种术法上格外用心,一是禁锢,二为极速,三乃制药,某种限制级别的□□。
一是为了咳咳,二是为了逃跑,三是为了咳咳咳。
那一块玉佩此时终于有了反应,白雾一起,一个清隽青年出现在了女人面前,脸上是悲悯的笑容,倒是让这张平平无奇的面容多了几分气韵。
“道友不必跟小孩子计较。”
师祖?!
只见青年大手一挥,方才还凝结如实质的空气恢复了正常,千坤一喜,连忙朝着师祖行礼,便要把这人对房师妹心怀不轨之事说出,却被师祖制止了。
青年看向面前的女人,眼中无悲无喜,没有任何惊艳之色。
难道这人专门跑这一趟不是为了对师妹下手,而是因为想见师祖?千坤警惕地退到师祖身后,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且戒备着面前的人。
处在这种目光中的女人丝毫没有异常,她早已习惯了这种咄咄逼人的目光。
“我有件交易想和你做。”
她平心静气地说。
青年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诧异。
“有关邢和。”
在场清醒的两个人表情同时有了些变化,邢和的大名现在在修真界无人不知,不管众人心里做何感想,但表明上都欲除之而后快。
可现在眼前的这个女人居然说出了这个名字?!
灯花在空气中微微爆出了声。整个房间安静异常。那自称涂绮思的女人只是平静地说着她和邢和的关系,以及一些连他们都不知道的隐秘情报。
最后甚至还送他们了一滴血,邢和的血。
有了这个,甚至可以在任何一场决战中牵制住魔剑,多了几分制胜的把握。
听上去,的确是认真的。听着两人的对话,千坤面上地警惕渐渐退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迷茫以及不解。
青年一扫之前古井无波的模样,此刻脸上也如同千坤般出现了一丝不解,但他没有问出口,只是收下了这滴血,郑重地道了一声谢。
原本他就想与邢和一战,只可惜技不如人,怕是一去不回,饶是如此他也未曾想要退缩,只是怕自己死后,修真界洪水滔天,那人盛怒之下会报复师门。但几次眼前女子的这番话以及这份大礼,真是让他多了几分把握。
青年慎重道,“在下尚需一月才能出关前往此处,还请道友……”他的声音柔和了下来,为之前的戒备道歉,“千万小心。”
结束完谈话是千坤送她的,男人面上已经没有一开始的警惕,送她的时候甚至主动帮她开门和提灯笼,只是在下楼梯的时候,男人忽然开口问道,“邢和杀了你的家人吗?”
涂绮思停下了脚步。
“或是杀了你的爱人?”男人紧皱着眉,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不然说不通,他怎么都想不通。按理说这个女人能搞到邢和的血,显然是他亲近之人,怕是早就从假夫妻变成了真夫妻。
就算日后邢和恢复了记忆,也可以趁着这些天的相处搏一个前程,何必要背叛他呢?除非是这女子有家人亦或是朋友恋人死于魔头之手,否则怎么可能说得通?
灯下看美人,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