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李氏是颜璟明媒正娶,有过婚书在官府备案登记了的妻子,朝阳公主是他后娶的,从某种方面上严格来说的话,颜李氏才是颜璟的正妻,而朝阳公主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妾室。
两个人目光相撞的刹那间,颜璟的心跳都几乎漏了一拍,他本能的低头避开,随后又开始狡辩,“不是这样的……”
“我是真的爱你啊!”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的耳边传来了一道清冽的男音,“他当然爱你了,如若不爱你,他又怎会有如今这般的权势?”
一个状元郎虽说是比较稀少,可这朝廷每三年也就有一个,多少状元郎都还在翰林院里面熬资历,颜璟却凭借着朝阳公主,已然是有了实权。
娶了一个朝阳公主,几乎是少走了十年的弯路,颜璟又怎么可能不爱他呢?
颜璟两眼恨的几乎都快在滴血,“你又是什么人?你从哪里来的?!”
眼前这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岁上下的样子,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裳,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清冷之色,神情镇定到了异样的地步,宛若是天上的仙人临世。
在看到季青临的第一眼,颜璟的心里面就升起了无尽的恐慌,他知道自己能够被朝阳公主一眼,就挑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自己长了一副好皮囊。
可眼前这人,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都超过他太多太多了。
“不过是一个路见不平的路人而已,”季青临十分淡然的眨了眨眼,“途经此处,听到有莫大的冤屈,便前来桥上一瞧。”
“可不知竟是遇上了陈世美。”
他扭过头,目光淡淡地落在朝阳公主的身上,“就这么一个男人,公主不会还要要吧?”
季青临慢条斯理的动作和表情让颜璟几乎是怒火丛生,再加上他不紧不慢的火上浇油的话语,直接让的怒火蹭蹭蹭蹭不断的往上涨,到最后一下子爆裂开来。
“荒唐至极!”颜璟气的额角的青筋不断的突突,“这状元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颜璟目光冷冷的瞪着季青临,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季青临恐怕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了。
“你少在这里挑拨我和公主的关系,打哪儿来向哪儿去,现在赶紧给我滚!”
朝阳公主冷笑了一声,“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在这里威胁别人?”
颜璟呼吸一颤,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朝阳公主目光阴沉沉的看着他,“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难道还找不着吗?”
“颜璟,”朝阳公主上前一步,声音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淡然,“你该不会以为就凭你,会让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舍不得吧?”
说着这话,朝阳公主抬手掐在了颜璟的侧脸上,然后一点一点的顺着他的眉眼往下滑落,最后在他的嘴唇边重重一按。
就在颜璟以为朝阳公主对他的这张脸还有些许欢喜的时候,朝阳公主却在猝不及防之下,重重的打了他一巴掌,“你可真是脸大如盘!”
颜璟直接被他这一巴掌给打蒙了,“你……”
他话还没说完,朝阳公主忽然抬手招呼自己带着的护卫们,“把他给我抓起来,我们现在就去进宫面见皇兄。”
“我相信皇兄一定会给我主持公道!”
“不——!”
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叫喊了一声,颜璟的只觉得自己的心口愕的刺痛,那种痛楚深入骨髓,甚至是贯穿了灵魂。
绝对不能见皇帝!
绝对不能!
颜璟此时心里面再也想不得其他,唯有这样的一个念头。
在朝阳公主面前,或许他还能巧辩几句,但是一旦面见了皇帝,那他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他猛地一下抬起了头,目光阴测测的看向颜李氏母子二人,那一瞬间,眼底的戾气几乎快要脱眶而出,“你们说,你们根本不认识我!”
“你们不是我的妻儿!我根本不认识你们,你们说啊!!”
颜方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癫狂的颜璟,对方噬人的目光吓了他一大跳,但他还是咬紧牙关,维持着自己的身形,“不,你说的不对,就是我的爹爹。”
“衙门里面有备案的,你要是不愿意承认,咱们可以回乡去询问当地的县令。”
颜方旬带着童音的话语,几乎是判了颜璟的死刑。
“颜璟,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只不过你身为朝廷命官,我没有那个资格对你的所作所为做出判断,无论你是要被斩首,还是要充军流放,全部都看皇帝哥哥。”朝阳公主一字一句,语气发凉。
——
都城外的官道上,四五十名穿着囚服的男子手上戴着枷锁,脚上带着镣铐,用一根绳子像穿糖葫芦一样,从前往后串在了一起,准备一步一步前往流放的地方。
周围一群穿着官服的衙役们手拿长鞭,凶神恶煞地抽打在他们的身上,“还不给我走快一点?!”
“就你们这样磨磨蹭蹭的,什么时候才能走到?”
颜璟被压抑毫不留情的一鞭子打的几乎皮开肉绽。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忽然,鬼使神差般的,他侧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十里长亭,那里高低错落的站着三个人,虽然相距较远,看不清楚那三人的容貌几何,但他心里却清楚的知道,那是他曾经在乡下的妻子和儿子,还有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穿着白衣的年轻人。
后悔吗?
颜璟不知道。
但如果重来一次,他一定会封锁好状元府,连一个苍蝇都不会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