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地眨了眨,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喉咙里像是古井莫名冒泡了一般,酸涩一阵接一阵的往上浮出泡来,卡在嗓子眼里咕噜咕噜直冒,又像是第一次吃生柠檬一大片含在口里,酸的直倒牙又吐不出来,眼泪在眼眶里不断翻涌打滚。
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可是那股卡嗓子的气仿佛迟迟下不去似的,她无法想象一个正常人生活在狗笼子里还是像第一次在临河村看到的场景那样,没有丝毫作为人的尊严,让她怎样也无法接受。
失控的泪水如同毫无端倪信号而来的瓢泼大雨,许宁迅速的站起身来,沙哑着喉咙哽咽地说:“对不起,我出去一下。”
来不及顾及病房里是不是还有着自己的直系上司,许宁泪水来得太突然,加快脚步奔了出去。
当许宁从拐角里的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钟鸣身体半倚在门口,看着她顶着泛红着眼眶出来,挪开了目光。
“还可以继续吗?”钟鸣手里捏着包烟,没有打开,语调平静地问。
此时,楼道口的窗户里闯进来一道风,轻抚在两人身上,仿佛是有一直无形的大手,轻轻拍了拍许宁的后背,无声地安抚着她的小情绪。
停下脚步,许宁压着嗓子问了一句:“我是不是又有点太感性了。”
所以,钟鸣才特地追出来,想要对她拎着脖子给她来一顿臭批才行。
已经做好了迎接劈头盖脸一顿破口大骂的准备,却迟迟没能迎接到想象中的过分言语与其难看的快要可以牵着驴走半圈的脸。
钟鸣冷冷地说:“有自知之明就好。”
有自知之明的人,总能在最快最短的时间内,抓住自己的缺、弱、致命点,也是最好改正的。
“回去吧,我去抽根烟。”没有多余的话,钟鸣抬脚往消防通道走去了,准备悄了摸叽的抽根烟再走。
在消防通道里徘徊了好一会儿,烟自然是没抽成,他抓着手机在消防通道里播了通电话出去。
没一会儿,对方就接听起了电话。
钟鸣把手上拿来做戏的烟塞进了口袋里,口吻严肃且正经地问电话那头的人:“邵局,许吉言最近没犯什么触及到高压红线事儿吧。”
电话那头的邵局明显没想到钟鸣一通电话直接给自己干懵了,邵局拧着个眉,朝着办公室里的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先出去。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还是你收到了什么消息?”邵局担惊受怕地说,“要真有事儿你给我提个醒啊,我得提前探探市委领导的口风。”
“不是,我还想问您呢,他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
听钟鸣这么问,邵局那颗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登时咽了下去,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明白无事的邵局语调十分不友善地凶了一声:“你别胡说八道啊,人家许主任那是个两袖清风干实事的好官,今年没准要升上去了,你别给我造谣啊。”
吓得那个小心脏砰砰乱跳,好不容易平复了一点,结果又听见钟鸣说。
“我看许宁那样,还以为——”
“以为什么你以为,”邵局凶巴巴的快要从手机那头跳出来拿着手给他脑袋上来两个“西瓜嘣”了,压低声音吼着,“人家许宁一开始也不是分去你们单位实习的,人家分的单位轻松着呢,这是人家许宁主动要求申请要干刑侦的,要是人家爹真有问题还敢把女儿放去干刑侦?我告诉你小子啊,你给我好好对人家,别拿你那一套成天给我摆脸色,我看了人家的在校成绩和表现,人家这是个有勇有谋的好姑娘······”
“好好好。”口头敷衍着邵局,钟鸣只需要得到许吉言没问题的结果,其他邵局怎么说他都当耳旁风似的,左耳进右耳出。
挂断电话,钟鸣站在消防通道又站了几分钟,才慢慢走了出去。
回到病房里的时候,张彩玉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三人的目光直直地朝着站在门口推开门要进不进钟鸣。
备受关注的钟鸣愣怔了一秒钟,便捡回了心神,抬脚走进去反手关上了门,自顾自地走到窗台边靠墙站着,一步一步走的稳当又有范儿,跟走红毯似的。
良久之后,许宁出声打破了这份宁静,接着问:“你睡着之后就什么就不知道了对吗?”
张彩玉点了点头,她又说:“我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你。”
那一眼,几乎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而后身体就像是一台做工的机器自动关机了一般,提不起半点的劲儿来睁眼了。
“ta有说,以后还会跟你联系吗?”
张彩玉摇了摇头,撸起右手病号服的衣袖,把手臂朝着许宁抬起,说:“ta说,让我见到你,给你看这个。”
钟鸣的目光时刻注意着她们的动向。
许宁抓着张彩玉的胳膊,认真的将内侧外侧看了一遍,愣是没有找到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传递,皱着眉头来来回回地看,可就是找不到看的点在哪儿。
“ta有告诉你,怎么看吗?”许宁抬起眼眸,望着张彩玉。
对视上许宁清澈的眸光,张彩玉摇了摇头,回答:“ta用一个章给我盖了一下,说让你看。”
说着,她的手还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
章······
盖章······
许宁在脑海中思索着,有什么是可以盖章在手上,又什么都看不到的吗?
忽然,脑海中灵光乍现,许宁想到了今天去的地点是城桥中学,她们以前玩过一个游戏,荧光笔划在手上、脸上当大花猫,然后用专用的电筒光一照,所有的东西立刻显了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