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摇了摇头:“我没怪你。”
桌椅换了几轮,买了买去都是这些老款式,只开了射灯又借着外面通亮的光线才把偌大的会议室内照亮了大半,透白的墙面上还能看得出近年新糊补上去的腻子粉分层,和老墙面格格不入。
坐的坐椅也有的两面开始失了新采买时的光彩,渐渐老化剥落了,坐垫的海绵也越来越榻,有的一屁股坐下去还能感受到梆梆硬的分支撑垫开花的坐感。
过了一会儿,汤糖放心的出去了,周历看着许宁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无法通过微表情来判断她此时情况的好坏,便笑呵呵地。
“不愿意跟我说啊?”周历表情看上去有点挫败,蔫蔫地说:“他凶你,你不喜欢他就算了,怎么还连带着我一起不喜欢了呢?我可没有惹你生气啊。”
许宁这会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干什么了。
明明看上去每个人还不难相处,她觉得自己除了偶尔要受这个不待见她的上司的气之外,其他都还算得上顺利。但是今天经过这么一出,她都要开始怀疑自我了。
前面他们经历了多少次相同的问题管她什么事啊,凭什么记她头上去,又不是她从中获得过什么利,她也没有给大家造成什么损失。凭什么就是因为前面有人觉得自己会稳定在这里,然后受不了走了,新来的觉得自己可以稳定在这里的人,就要为上个人做出的行为买单啊?
许宁自己都觉得他们是莫名其妙、无理取闹。
明明她什么都没干,现在倒成了她觊觎他们东西的存在了。这事儿要换谁身上,谁都会觉得很憋屈的好不好。
周历不知道她所想,钟鸣不知道她所想,乃至整个邢总队都没有人知道许宁所想。
“你也别置气了,大家也不是故意这样做的。”周历和稀泥似的。
不说还好,越说许宁越觉得憋屈,明明是自己在他们手里受了委屈,被他们这么一说就像是什么都成了她的不是一样,字里行间好像她才是错的那一方。
怎么说的跟她有多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一般。
这不是本末倒置吗?一眨眼,她从被害人推到了加害人的位置。
许宁搭在腿上的手紧了紧,不动声色地说:“我没事了。”
“真的没事儿了?”周历试探地问了一声。
许宁扯了扯唇,露出几分笑意:“真的没事儿了。”
周历认真地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确认许宁是真的没有问题了,才笑着站起身来,说话的口中问透着些许说不出的轻松意味:“没事儿就好,大家都是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地,这些东西也别太计较了。”
“好。”
“行,你休息一下,把水喝了,一会儿把杯子带出去啊。”周历浑身轻松了不少,脸上的笑意都显得真诚了几分:“我还有点事,就先出去了啊。”
许宁乖巧地点了点头,从面上看上去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直至周历放心的走出会议室,不过几秒种而已,许宁脸上挂着的几分毫无诚意又加敷衍的笑容便掉了下来,她冷着脸盯着眼前的水杯。
透过水杯里的水,她看到了此刻自己面上的真实表情,倒影里的她眼神看上去十分冷砌,如刺骨的冰柱一般,令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