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已经放下手臂走开。
十分冷淡地进了屋内。
怎么这样。
沈遥凌无奈,只好小跑几步,跟在了魏渔身后。
他们随着阿鲁国前来迎接的使臣穿过街道与闹市。
阿鲁国是一个小岛国,这是一个非常美的季节,海浪拍岸,白色的浪花与远处白色的建筑相得益彰。
民众们穿着简单,有的只拿一件简单的袍子从肩头裹到腰际,大部分人的衣裳都是灰黄色,鲜见有亮色。
这个国家
() 的染料要么很稀缺,要么就被权贵掌握在手里。
沈遥凌正想着,没留神一个小孩子跑过来撞在她腿上。
那小孩跟别人追逐打闹着,仰起头看她,眼皮很深,棕色的眼珠很大,一笑咧出两颗正好缺了的门牙:“洛巴!”
沈遥凌连忙回:“阿斯。”
前方引路的使臣回头,眼底有些惊喜。
用不太熟练的大偃话道:“这位小姐,你会说我们的语言?”
沈遥凌摇摇头:“只不过是路上学了两句。”
抱歉和没关系这种句子,还是经常能用到的。
“谢谢。”对方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很高兴,我们的国主也会很高兴的。”
沈遥凌只当他是客套,也礼貌地露了个笑。
阿鲁国主迎接他们的地方在王宫门前。
王宫建在丘山顶,这一路上都是绵延不绝的石阶,所以没有办法乘车。
阿鲁国主身上虽着王服,头上的冠冕却有些奇怪。镶在其上的并非明珠或黄金,而是瓦都里教的徽识。
这是个神权和王权一统的小国。
因为国家小,人口少,这倒也不算意外。
魏渔身为外派使臣,上前一步将陛下的手谕拿出来,当众宣读后,呈给阿鲁国主。
阿鲁国主听完译者的传达,双手合十似乎表达了一些感谢,然后张开双手。
“欢迎你们,远道而来的朋友。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这座岛上最尊贵的客人。”
国主面上洋溢着欢欣的笑容。
他们的房间被安排在王宫之中,整座王宫都由完整的白色原石打造,为了尽量不切割原石,有的转角处甚至还保留着突起,过道时而变得狭小,但对于王宫中的人来说,似乎丝毫也没有觉得碍事。
他们对石头的尊崇真是无处不见。
沈遥凌跟着魏渔进了另一间殿宇。在来的路上,他们已经发现,阿鲁国不仅与大偃有来往,与其他的周边岛国也都有船只航道,但却一艘商船都没见过,他们需要弄明白这是为什么。
阿鲁国主神秘地笑笑。
“因为我们不需要金银。”
译者这样说着。
“我们的民众有瓦都里的馈赠,可以自给自足,金钱这种肮脏的东西,只会玷污我们的信仰。”
沈遥凌眨眨眼。
这种说法,倒是符合瓦都里僧人的作风。
他们千辛万苦到了都城,除了挨家挨户送宝石之外,什么也没干。
大偃地大物博,周边小国依附大偃通常就是为了银钱赏赐。
阿鲁国却什么都不要。
魏渔回头看了看沈遥凌,面色有些无奈。
倒没有强求。
只道:“多谢解答。这段时间,我们会在这里叨扰,请国主担待。”
国主又是一番客套。
离开王殿后,沈遥凌迫不及待。
“真有这
么视金钱如粪土的国度?”
一个人还好说,这可是一整个国家。
若说自给自足……这阿鲁国放眼一望全是石头山,只有一片不稳定的火山区旁边有些土壤能够耕种,真能自给自足?
魏渔摇头。
“也不全是如此。他们认为金银是被打磨浇注过的‘劣质石头’,又经手太多人,有悖于他们的信仰。”
“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是不想要外来的利益,而是不能以金银的形式。”
沈遥凌思索。
魏渔点点头。
“难办。”
自古以来贸易都需要货币,若不用金银,如何与他们交易?
若全都换算成布帛粮食,需要多大的运输量,路途又这么遥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勉力为之,也是得不偿失。
刚到这里就困难重重,看来这通商之路,首战难以告捷。
真到了这一步,沈遥凌倒是反而放宽了心。
还安慰魏渔。
“没事,反正咱们这趟是搭的顺风船,这几天我们到处多看看,只要有点东西带回去,下次还是有机会的。”
魏渔点点头。
现在也只能这样想。
他们的住处就被安排在王宫之中,除了近侍之外的其他仆从,则被留在宫外。
沈遥凌与魏渔分开后,去了自己的住处,若青已经领着人都收拾好了。
还递过来一张字条。
“是宁公子那边的侍从送来的。”
沈遥凌打开。
字条上是宁澹的笔迹,字句简短。
平铺直叙地说,上船以后瓦都里僧人四处走动,具体动作与在京城时无异,目的就是与所有人建立联系,大部分人已与他们相熟。
沈遥凌思索着这个“相熟”的内涵。
难道这就是宁澹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她讨论这些的原因。
或许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