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澹的内力取暖果然好用,精纯热力在沈遥凌身上运转一个周天后,仿佛形成了一道屏障,将那些不适都挡在了外面。
沈遥凌不知不觉中重新睡了过去,再睁眼时已是天明。
旁边已经没有了宁澹的身影。
沈遥凌找到魏渔时,他正与其他使臣在一处商量事情。
见沈遥凌过来,其中一人主动客气道:“沈姑娘有事?”
沈遥凌点点头,目光落在他们面前的纸张上。
其中一张笔力遒劲,让她的目光忍不住停留,太过熟悉。
其余人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解释道。
“噢,这是宁公子给我等留下的记载,其中有阿鲁国人善用的武器,发现干尸的山洞地点等等。”
沈遥凌点点头。
“我过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她离开阿鲁国后一直昏昏沉沉,直到这个时候好不容易休息够了,才有精力将所见所闻一一说明。
以及她所发现的那些石棺,还有石棺之中的干尸与神药的关联。
其余人闻言神情肃穆。
“虽然之前已经听宁公子提起过一部分,此时倒也不至于太惊讶,但是……这些人还真是丧心病狂。”
沈遥凌点点头,谁说不是呢。
不过其实过了这么久,她也稍微想通了一些。
人总是会对自己未知的事物充满害怕,也同时充满好奇。
大偃与阿鲁国之间隔着宽阔的大海,信息很难互通,仿佛自带一种神秘的气质。
而这种神秘很容易放松人的警惕,毕竟世界确实宽广,只要一个人还愿意去好奇那些从未见过的未知之物,他就很有可能会被这些掺杂了想象的真相骗到。
更何况这些真真假假混到一处,被精心伪装过的言辞。
而这也说明,在未知之物面前,大偃皇帝和平民百姓都是平等的。
他们一样有所渴求,一样会被骗。
唯有亲自探知真实世界的人,才会比旁人快上一步。
或许这也是她踏上旅行的意义之一。
使臣将沈遥凌所叙述的内容一一记录在册,又继续讨论起其它的事情。
沈遥凌也坐在一旁听着。
他们这次一共从阿鲁国中救回了二十一人,只可惜,这些人大部分已经彻底被所谓教义给迷昏了神志,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甚至还在每天念经、叩拜,因为不允许他们见主教亚鹘,他们就认定自己被“神明”厌弃,整夜跪在船板上,请求上苍宽恕他们的罪过。
他们还不知道,大偃的使臣用了将近十个时辰,从亚鹘口中审出了更多的信息。
原来阿鲁国的前身叫做萨沙王朝,而亚鹘以及与他合谋的那些僧人其实是萨沙王朝灭亡后的贵族后代。
他们理想中的神并不会宽恕或拯救任何人,只是复国的精神象征而已。
他们所捏造的所谓
“圣女”传说,也只是为了讨好他们幻想的神明,妄想着利用大国高贵血脉的圣女来诞下身负复辟使命的人,“夺回”对阿鲁国的掌控。()
交代出这些时,亚鹘还在捧着一条断臂,嘶声吼着,妄想着说动大偃的使臣,助他复国的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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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遥凌暗自唏嘘。
一人走近来,在她旁边坐下。
说道:“船靠岸后,先把燕州刺史之女送回去。”
正商讨此事的使臣一愣,立即朝这边行了一礼,应下。
“是,宁公子。”
宁澹收回目光,向旁边扫了一眼。
沈遥凌坐得慵懒,一手撑着下颌。雪白手腕从浅粉袖口中翻出来,影影绰绰,好似落英堆雪。
宁澹顿了顿:“坐直些。”
案前的魏渔抬眸扫来一眼。
沈遥凌新鲜道:“规矩这么多?宁公子以前不是不拘小节么。”
她语气调侃,偏偏没有一丝想要顺从的意思。
日头正好,海面波光粼粼地映衬到人面上,让那双含笑而骄纵的眼眸越发活泼跳脱。
宁澹轻怔,片刻后移开目光。
“坐直了打开肩背,不易犯晕。”
看他一本正经,沈遥凌轻笑。
两人说话声音很小,并未影响其他人的讨论。
只是,魏渔时不时地投来一眼,欲言又止。
等到众人散去,魏渔才看着沈遥凌,单独与她道。
“你身子好些了?”
沈遥凌现在觉得浑身舒畅,嘴角轻勾,点点头:“好多了,我看我根本不再需要喝什么药,多谢老师关心。”
宁澹喉咙微堵。
他也很关心,怎么从没见沈遥凌提一句。
魏渔拧眉沉思一会儿L。
罢了,既然她已清醒,她便能自己做决定。
至于她身边这个人是好是坏,她也应当自有定夺。
虽然魏渔在旁人面前自称为沈遥凌的半个长辈,但,不知为何,他也并不想当真被沈遥凌当做喜好多管闲事的师长看待。
他会重新安静地退到一旁,不再插手。
但若是沈遥凌需要他出面时,他也不会犹豫。
魏渔微阖双目,点点头。
“嗯。还有事?”
“没了没了。”
沈遥凌乖觉地起身,不再打扰他。
站起身时又觉得喉咙里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