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宜原本约了程子京见面。
但接到快递员的电话后匆匆往外走,沈晴雪提出要送她,即便情况紧急,姜瓷宜内心已如火焚,却还是很有分寸地拒绝了。
顾家菲佣很多,如此大的别墅里有一套非常完善的菲佣体系,粗略一看非常像职场,每个人各司其职,光专职司机就有五位。
但这件事对她来说重要,但隐秘。
如今“程星”不仅陷入巨大的舆论漩涡之中,在法律上也成为了一个罪犯。
此时,一封来自于她的信会让人生疑。
哪怕姜瓷宜还不确定是不是程星寄来的信,也知道没人会把“禾苗”跟现实中这个程星联想在一起。
但她害怕,万一呢?
姜瓷宜刚下楼迎面撞上了正拿着手机往楼上走的姜姗,两人都走得急,也都没顾得上看路,直接撞在一起。
姜姗的脑袋撞在姜瓷宜的肩膀上,姜姗捂着脑门后退半步,撇嘴道:“姐,你也太瘦了吧。”
姜瓷宜敷衍地嗯了声,侧身就要走,结果被姜姗拉住:“你着急去哪呀?”
“有事。”姜瓷宜说。
姜姗收了手机,兴冲冲地毛遂自荐:“你看我给你当司机行不?”
姜瓷宜有些迟疑,“我自己可以……”
“可以什么呀。”姜姗挎着她的胳膊:“之前嫂嫂说过的,你的腿还要再养一段时间才能开车,不然遇到紧急情况,你的腿会突然痉挛,要是开高速很危险的。”
姜姗一边走一边絮叨:“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姐姐,可不能再冒险了。”
姜瓷宜:“……”
她拒绝一切煽情场面,怕姜姗继续说下去,立刻打断道:“你开。”
等上了车,姜瓷宜才回过味来:“那些话她是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姜姗一边开车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大概五天前?”
那就是认亲宴之前。
大概是她知道自己没办法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所以有意无意地提点着身边人照顾她。
“反正还是我那个嫂嫂的时候。”姜姗说。
姜瓷宜顿时征住,语速都变缓:“你……说什么?”
“惊讶吧?”姜姗打了个响指,“有时候我也会被自己的聪明吓一跳。”
姜瓷宜确实被吓了一跳。
这件事只在秦霜面前提起过,秦霜还是将信将疑。
但她自认在家人面前表现得很淡然,不想让她们察觉,可还是被发现了。
姜姗若无其事地说:“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嘛。”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姜瓷宜问。
姜姗思索片刻:“宴会后的第二天,她看见我以后眼神很不对劲,然后我回忆了一下,感觉她之前就透露出了离开的信息,再加上你的反应,稍微想想就明白了。”
姜瓷宜抿唇,最终做出评价:“确实聪明。”
“但你对这些就没怀疑过吗?()”姜瓷宜又问。
为什么能这么淡定地接受?
怀疑过啊。?[(()”姜姗说:“但我看你前两天有点伤心,就没有去问。我也好奇,嫂嫂的状况是双重人格,还是说借尸还魂?”
姜瓷宜:“……”
在一阵的沉默无语之后,姜瓷宜幽幽道:“你不是学医的吗?为什么会信这些?”
姜姗一顿,反问:“你还是学医的呢。”
姜瓷宜:“……我是法医。”
姜姗理直气壮:“法医也是医。”
姜瓷宜:“……”
在这种事上,姜瓷宜向来不是对手。
幸好姜姗也没有跟她争论的意思,逗了逗她,逗完以后又一本正经地说:“你不要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大姐二姐是闷葫芦,我又不是什么正经人,什么都信的,大到佛学周易易筋经,小到星座塔罗,你跟我瞎聊呗。”
“我不信的。”姜瓷宜说。
姜姗一愣:“啊?那你……”
“她是例外。”姜瓷宜平静地说。
江港没有特别冷的时候,对于北方会下雪的冬天的来说,江港是很温暖的一座城市,只需要一件风衣就能平稳地度过整个冬天。
但今年的江港很冷,全球气候变暖在这里仿佛成了逆定律,但最近气温骤然升高,一下子把周边刚刚抽芽的树给逼得开了花。
从枝头嫩绿到开出艳丽的小花骨朵不过几天时间。
坐在车里能看见不同颜色在眼前闪过,就像是从前那些美好的回忆。
一帧帧镜头在脑海中闪过,姜瓷宜的心忽然沉下来,低声说:“我最开始猜她是双重人格,猜她是精神分裂,但她又特别健康。后来她跟我说来自另一个地方,她的笔名是我高中写过三年信笔友的笔名,我觉得巧合。”
“后来又想,这个世界真的有那么巧合吗?这一切是怎么造成的?可我想不明白。她说她会离开,是我们都无法改变的事情。理智告诉我这可能是一场骗局,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她是真的无可奈何。”
“你觉得,这该怎么解释呢?”姜瓷宜轻轻地问。
对于这件事,她也思考了很久,却思考不出个答案。
如今能跟人交谈,自然也没藏着。
只是她的语气太悲伤了,听得姜姗红了眼,刚一开口就先呜咽了声。
姜姗立刻收回声音,紧抿着唇调整情绪,最后撇了撇嘴道:“呜,我是废物。”
姜瓷宜:“何出此言?”
姜姗:“……我想安慰你,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