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涯关掉卧室灯,沈蜷蜷在被子里翻来翻去,嘴里不停嘟囔着。
“怎么了?跟个开水壶似的。”褚涯闭着眼睛问。
沈蜷蜷没有吱声也没有动,就在褚涯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突然两脚举起,将被子顶得高高的,再砰地砸回床上。接着继续举脚,砸下。
褚涯侧头看他:“做什么呢?快睡觉了。”
沈蜷蜷却状似听不见,这次用脚砸床时还伴着一声大叫:“啊!!”
褚涯也没说什么,只伸手在床边摸索。沈蜷蜷察觉到他的动作,问道:“你在摸什么?”
褚涯抬手,手里拿着一样东西,沈蜷蜷看不清,又问:“你拿的是什么?”
“衣架!”
“哦。”
沈蜷蜷没有再用脚跟砸床,但躺着也不老实,一扬手就把身上的被子给掀了。褚涯给他盖上,他继续掀,再盖,再掀,两只脚虽然不砸床,却也抬起来架在了旁边墙上。
褚涯说了几l次后不停,忍无可忍地扬起了手。
啪!
巴掌落在沈蜷蜷屁股上。
沈蜷蜷将搁在墙上的脚放了下来。
褚涯这次将被子给他盖严实,确认肩颈处也灌不进一丝冷风。
“你怎么不用衣架呢?”沈蜷蜷在黑暗里问。
“挨打还要挑三拣四吗?”
“可是你揍我应该用衣架的!”沈蜷蜷又哗地掀开被子,有些生气地问:“明明打我要用衣架,你为什么不用衣架呢?”
褚涯被他的无理取闹搞得头疼,无情地扬起了手。
啪啪啪!
沈蜷蜷顿时没了声。
褚涯又拿过被子重新盖在沈蜷蜷身上,他这次不敢再掀被子,也不闹着要褚涯用衣架打,只全身被裹得紧紧的,露出个脑袋呜呜地哭。
褚涯没有搭理他,只躺着闭上眼,沈蜷蜷的哭声小了下去,像只蚊子似的哼哼个不停。
他哼了一阵后也自感无趣,睁眼悄悄去看褚涯,见他侧身背朝着自己,便支起上半身,探出头去看他的脸。
“哼……哼……”
“还想挨两下?”
“哼……”沈蜷蜷又重新躺了下去。
但他躺下去后也不老实,又将两只脚伸出被子,在墙壁上蹬出砰砰的动静。褚涯实在是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伸手就按下了电灯开关。
灯光下,沈蜷蜷被晃得抬手挡住眼,但脸蛋儿两团绯红,耳朵也红得像要沁出血,头发被汗水濡湿,湿漉漉地贴在脑袋上。
褚涯惊愕了一瞬,这才意识到沈蜷蜷踢被子不是在无理取闹,而是他在发热。
“很热吗?”褚涯问。
“哼……”
这么冷的天,怎么会这么热呢?生病了?
褚涯伸手去摸沈蜷蜷额头,但触手处皮肤温度正常,并没有发烧。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褚涯低声
问。
沈蜷蜷满脸烦躁地看着褚涯:“嗯,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
“我到处都不舒服,头发丝儿都不舒服。”他想了想后又道:“我就是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你在生气什么呢?”
沈蜷蜷脸上露出一丝困惑:“我不知道。”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呢?”
“我,我想打小熊。”
“你这段时间老是在发火,今天都打了三次小熊。”褚涯耐心地低声道:“你想发火的时候,就闭上眼睛深呼吸。”
说完便示范了一次:“这就是深呼吸。”
沈蜷蜷饶有兴趣地跟着学,一边深呼吸一边嘿嘿笑。他伸手去摸褚涯的脸颊,又去摸自己鼓鼓的腮帮,看似已经恢复好情绪,刚才的暴躁一扫而空,脸上的潮红也渐渐褪去。
褚涯终于将沈蜷蜷哄睡着,他看着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孩儿,心里又咕噜噜冒起了怀疑的泡。
沈蜷蜷的这些表现,和刚进入分化期的哨兵向导一模一样。
难道真是分化了?
褚涯心里七上八下,若他精神域完好,还可以调出精神力进行查探,可现在他没有了精神力,就算沈蜷蜷分化了也不知道。
……
沈蜷蜷清楚地意识到自己飘在了空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那栋小小的院落。他轻得没有重量,可以在空中自由来去,也可以突然俯身贴地飞行。他好似一缕吹过的风,能钻过紧闭的窗户缝隙,也能攀上高高的楼顶,他可以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沈蜷蜷兴奋地在小院上空飘荡,体验着这种奇妙的感受,扎猛子般一头扎向下,在快碰到地面时又倏地冲上天空。
当他再次下落时,突然发现房顶上有一团黑糊糊的东西。
虽然此时是黑夜,沈蜷蜷却不需要光亮,所有一切在他看来都非常清晰。但他却看不清那黑东西,轮廓模糊,线条不清,像是一张长条椭圆的桌子,还撑着四条长长的桌腿。
桌子!
藏在桌子后面的鬼!
沈蜷蜷立即就想逃,但强烈的好奇心又阻止了他,并让他小心地慢慢接近。
我只看一眼,我就看一眼,我看看什么鬼藏在那桌子后的……
沈蜷蜷慢慢贴近,想探出去看看桌子后面,可离他最近的那条桌腿却突然扬起,在他惊恐的注视中,像一条铁棍般狠狠挥来。
沈蜷蜷发出无声的惨叫,一阵天旋地转,像是被击飞的陀螺般弹射出去……
屋里一片静谧,大床上躺着一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