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锡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了两步,这件事让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威胁。
如果真的按照龚胖子所说,那许家可能每年不但不用缴纳税款,更可以化整为零,从官府手里领到一笔巨款。
若许家真是诚王在背后控制,那诚王一年所赚脏银着实不可估量。
陈锡想了想问道:“龚胖子,这朝廷每年都有派下来审计税款的官员,我记得固州每年赋税都很正常,他们又是靠什么手段弥补的这部分税银呢?”
龚胖子浑不在意道:“这锦绣城这么多老百姓,他们干的买卖营生总得缴税吧?一人多收一些,那不就够了?”
陈锡深思半晌又问道:“龚胖子,那做布料生意的苏家、酒楼生意的周家以及粮食生意的刘家都是这样吗?他们也与那许家一样,开了许多不同旗号的分号?”
龚胖子点头道:“是啊,全都是一样的。”他一边喝酒,一边吃着下酒菜,竟然全然没发觉陈锡语气中的异样。
陈锡结合那日肖正罡说的话,他几乎已经能肯定诚王爷在暗中控制着这些生意,他通过自己的手腕和贿赂官员,然后逐级打通固州官场渠道,让他手下的四大产业不但不要缴税,还可以从官府手中领钱,这每年上下差额是一比巨额的天文数字,这笔银钱开支就算养一百个诚王府都足够了,那他用在何处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陈锡已经百分百肯定诚王手里一定有一只军队,而且规模绝对不小!
陈锡站起身来,却又很快坐了下去。
他看着吃的满嘴流油的龚胖子忽然意识到,这似乎是一个契机。
陈锡问龚胖子道:“龚胖子,诚王往年待你如何?”
龚胖子很快脸上露出一丝惭愧神色,他支支吾吾道:“不……不太好……”
陈锡又问:“你做了什么让诚王不喜欢你?”
其实龚胖子能够倒向自己的阵营,陈锡差不多能猜出来龚胖子肯定是对诚王多少有些不满,这货一没本事,二没心眼,肯定是无意间在哪得罪了诚王,所以一直被诚王冷落。
龚胖子有些扭捏,陈锡看见一个胖子在那支支吾吾不肯说话就有点烦躁,便踢了龚胖子一脚没好气说:“你赶紧说,不然我让人给你打出去。”
龚胖子这下只好如实招来:“每个月十四的晚上,诚王爷都会命令小人偷偷打开城门,放一个人出去。三年前有一次小人喝酒误事,耽误了开门,从那以后诚王爷便不再理会我,每个月分到的银钱也少了很多……”说到这,那龚胖子有些忿忿不平:“王爷你评评理,这大半夜有觉不睡,干嘛要偷偷出城?”
陈锡闻言问道:“放一个人出去?他走哪个门?”
龚胖子想也不想:“南门。”
陈锡点头,南门是天理教节奏他走的门,这其中肯定有联系。
陈锡又问:“你见过那人样貌没有?”
龚胖子摇头:“没有,每次都神神秘秘的,只说让我开门放行,我却从来没有见过那人,每次都是我半夜打开城门就回去睡觉了。”
陈锡思考一阵问龚胖子:“从那以后,诚王爷就再也没有找过你吗?”
龚胖子摇头。
陈锡又问:“能够在夜晚打开这大门的,除了你还有谁?”
龚胖子想了想道:“确实还有一个人,那人以前是我的部下,不过这两年爬的很快,已经成了城中总防,以前我城门开门关门一事,也是委托他来做的。”
陈锡问:“那人叫什么名字?”
龚胖子道:“安元。”
陈锡点头,这个名字他有印象,那日在陈行之府上聚会时陈行之为他介绍过这个人。
陈锡盘算一阵,见龚胖子喝酒吃肉没完没了,不由得心中烦闷,给了他一脚道:“吃完了就快滚!”
龚胖子有些委屈:“王爷,卑职是担心您不开心,来安慰你来了……”
陈锡呵呵冷笑,不过这龚胖子今日也的确派上了用场,他带来的这个消息对陈锡来说非常重要。
陈锡道:“龚胖子,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今日的事情你最好一个字都不要透露出去。”
龚胖子被陈锡这么一吓唬,顿时磕磕巴巴的道:“王爷放心,下官下官一个字都不说。”
陈锡点点头道:“记住,你跟了我我不会亏待你,你现在就滚吧,别让别人看见。”
龚胖子这才飞也似的逃走了。
陈锡等龚胖子离开后便传来高扬道:“高大哥,我要请你替我去调查一个人。”
他将安元的名字跟高扬说了,高扬二话没说就出门了。
直到傍晚高扬才回来道:“大人,您托我办的事情我调查清楚了。”
陈锡道:“如何了?”
高扬沉声道:“这个安元嗜酒如命,成天抱着酒坛不撒手,他晋升总防后,便俨然成了陈行之的一条狗,对那陈行之鞍前马后,伺候的比他亲爹都勤快,不过说来也奇怪,我打听到这厮要武功没武功,要韬略没韬略,却爬的很快,也不知那陈行之是不是有龙阳之癖,偏生就很喜欢这厮。”
陈锡笑道:“喜欢是喜欢,可也未必就是龙阳之癖,作为一条忠诚的狗很多时候比有本事的人好用许多。”
高扬不知道陈锡话中的含义,显得有些迷惑。
陈锡在高扬耳畔耳语几句,高扬越听越是惊讶:“大人,这能行吗?”
陈锡呵呵一笑:“能不能行试试就知道了。”
当夜,安元在执勤时饮酒,不慎酒醉跌落城头摔死。
龚胖子在第二天早晨起床后,发现床头摆放着一封书信,信上只有几个字:“三日内,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