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锡此时正坐在周家的开的酒馆之中,怡然自得的喝着一壶龙井。
他看着远去的马车,笑眯眯的问高扬:“高大哥,你猜他会去姓魏的家中还是姓赵的家中?”
高扬道:“我猜是去姓赵的那里,那姓赵的居住在军营之中,这周大掌柜马车的路线刚好就是去军营的,如果要是去姓魏的家里,得换一条路走才行,不然就绕远路了。”
陈锡笑呵呵道:“咱们这两天听过的故事,矛头大多指向赵高,那姓魏的固州总督倒是极少被人提及,这人在诚王阵营当中多少有些没有存在感。”
高扬道:“总督一职是固州官场名义上的最大,但赵高拥兵自重,这总督指挥使争权自古就有,看样子诚王爷更爱戴这位掌兵者而非掌权者。”
陈锡呵呵笑道:“他自己就是最大的掌权者,爱戴一个掌权者有什么用?自然是赵高更符合他的利益了。”
高扬眸子里精光一闪:“按王爷的说法,您是有分化这二人的意思?”
陈锡嘿嘿笑了笑,却不答话。
他看着周大掌柜出门,不一会儿周贵勋又急匆匆的出门了。
陈锡这才慢悠悠的站起身来叹道:“高大哥,你说他们下一步棋会怎么走?”
高扬咧嘴一笑:“王爷不是都安排好了么?”
陈锡哈哈一笑,带着高扬扬长而去。
下午时分,县衙门外突然聚集了一大批人,他们各个都是庄稼汉打扮,聚在县衙门外要求县老爷给一个说法。
龚胖子没见过这等阵仗,顿时有些着急,连忙差人去找陈锡。
结果谁知这县衙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他手下的衙役根本冲不出去。
龚胖子无奈,这才托人打听这群庄稼汉子的诉求,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这些庄稼汉子不满县衙与吴家签订契约,让他们白白损失了很多银钱。
在锦绣城之中,因为周家如同独角兽一般存在,所以许多农家直接就与周家签订契约,指定他们送菜送粮到周家酒馆,本来周家借着春闱一事,大肆收粮收菜,与许多农家都签订了契约,这下突然被官府叫停,周家自然就断了与这群农家的契约,不再从他们手中收粮收菜。
这群农人生活不易,每天起早贪黑不过就赚些蝇头小利,他们乍闻之下,皆是愤怒无比,再加上周贵勋有意的挑拨,顿时点燃了这群穷苦人的怒火,浩浩荡荡就将县衙围了讨要说法。
龚胖子听的心惊肉跳,想不到周家竟然有这等手腕,他本就是个吃干饭的县老爷,平日里除了喝酒吃肉就是抱着美人睡觉。
他自然是没有经历过这等阵仗,被吓得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好在龚胖子养了一个师爷,这个师爷倒是有几分急智道:“大人,如今我们被困县衙,若无人通风报信磬王爷肯定无法得知现在情况,不如您假意与这群农夫谈判,到时候趁机送走一两名衙役,然后在谈判上拖他一拖,等到王爷来处理便一切大功告成了。”
龚胖子一听,顿时喜笑颜开:“好主意!好主意!本官果然没白养你!”
当下,龚胖子便命人准备升堂仪式,自己则穿好官袍。
他虽然蠢笨无能,但官场混的久了,多少也有些上位者的姿态,当下一敲惊堂木喝道:“来啊!给我打开县衙大门,让伸冤的百姓们进来!”
那几个捕快配合熟练,很快就打开了县衙大门,看着潮水一般的百姓冲了进来。
龚胖子端坐堂上岿然不动,看着众百姓冲进来他虽然心中惊慌,脸上却半点不露。
一群百姓冲进县衙,指着龚胖子七嘴八舌的吵吵嚷嚷。
龚胖子怒拍惊堂木,顿时震的满堂噤声,他沉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围攻县衙!不怕坐牢掉脑袋吗?”
一名黑脸农夫大着胆子抱怨道:“大人,咱们农忙不易,拼死拼活才种出这些粮食,眼下因为您不用周家了,所以周家便断了咱们的契约,我们种的粮食卖不出去,大家都要饿死啊!”
龚胖子场面话功夫极佳,他沉声喝道:“大胆!你们这些农民贱民竟然敢指责本官的判断!本官一心为国,选择哪家也是朝廷给予本官的权利!你们这些人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就在这时,一人冷笑:“龚大人,你敢说农民是贱民?你好大的官威啊!”
只见陈锡在高扬的护佑之下,迈着大步走进了县衙。
龚胖子一见陈锡,顿时放心了不少,他的语气也软了下来:“王爷!原来是您来了!这些刁民围攻县衙,王爷可要给下官做主啊。”
陈锡恶狠狠瞪了龚胖子一眼,这货真是吃干饭的,干点什么都干不好。
龚胖子自知失言,灰溜溜的低下头去。
众人一听王爷二字,便知是磬王到了。
刚才周贵勋添油加醋的一番诉说,将矛头直指陈锡,那话中的意思仿佛是说都因为陈锡使用了特权,这才将周家的酒馆生意排挤在春闱之外,导致周家不得已断了这群农民的契约。
众农民一见正主来了,更是群情激愤,有几个年岁不大的冲动毛头小伙已经向着陈锡冲上来了。
高扬是在战阵厮杀死人堆里打过滚的很角色,他冷笑一声,蓦地拔出随身长刀喝道:“哪个不怕死就上前一步!老子一刀就送他去见阎王!”
众人见他这般煞神附体的气质,纷纷顿足不前,又不敢说话,一时场内气氛降至冰点,非常尴尬。
陈锡倒是丝毫不慌,他先是怒视龚胖子冷笑道:“龚县丞,你好大的口气啊!胆敢直呼我大锐国子民为贱民!你这官袍我看是不想穿了吧!”
龚胖子顿时哑口无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