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府开始为晚宴忙碌,陈锡长舒一口气。
这步棋最凶险的一步,总算是熬过去了。
他布局日久,终于在这一刻落子。
他和诚王这位棋手,总算是在这一刻正面交锋。
当晚,随着太阳落山,周大掌柜果然如陈锡预料那般背着一个大包袱登门拜访。
高扬输了赌约,却开心的像个孩子。
周掌柜在陈锡热情的招待下来坐在了主宾席位上。
看着陈锡的笑脸,周掌柜也没有意外,他和陈锡都默契。
陈锡为周掌柜斟了一杯酒笑道:“周掌柜,从今日起我们便不是外人,我陈锡向来不说假话,你在我王府中一切自便。”
周掌柜点点头,没有着急喝酒,而是将包袱解开,取出一大摞账本放在桌子上道:“王爷,这是周家近五年来与赵高的每一笔交易,我这几日一直在忙着整理账目所以耽搁了一些时日,请王爷不要怪罪。”
陈锡微微一笑,将那账本拿在手中掂了掂有些感触的笑道:“周掌柜,我记得我与你说的是要你们周家与诚王交易的账簿吧?为何成了与赵高的?”
周掌柜不卑不亢道:“王爷,我们周家不过是个宗族罢了,哪能真的接触到诚王?这些年都是赵高从中运作,我们都是跟他接洽的。”
陈锡微微一笑,没有戳破周掌柜的谎言。
他知道周家不愿得罪诚王,但为了向陈锡示好,所以将赵高的犯罪证据拿出来。
这就已经够了,能够扳倒赵高便是让诚王断了一条臂膀。
陈锡随手翻看账簿,见一笔笔的银钱流水流入到赵高手中,那数字简直触目惊心。
陈锡看完长舒一口气,见周掌柜还在紧张的盯着自己。
陈锡摆摆手笑道:“周掌柜看我做什么?喝酒。”
周掌柜这才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陈锡露出笑容,淡淡道:“明日你去县衙找龚胖子,春闱的餐食还由你们周家负责。”
周掌柜点头,露出如释重负的模样。
陈锡又道:“明日我会让县衙张贴告示,说清楚周家酒楼投毒一事,会告诉全城百姓周家是受人陷害,现在陷害周家的人已经被我们擒获下放大牢,周家也只是受害者。”
周掌柜抱拳:“多谢王爷。”
陈锡思索半晌:“只是一时半会儿,你周家的生意恐怕还很难展开,我会让学子在春闱会上为你周家助阵,写上几首诗,想必能够扭转你周家的颓势。当然了,你周家也要配合举行促销活动,这样才能挽回民心。”
周掌柜激动的抱拳:“多谢王爷!”
陈锡微笑道:“我说过,只要你真诚投效,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周掌柜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对陈锡道:“王爷大恩!周家没齿难忘!今后我周家便是王爷的马前卒!我会按照先前给赵高的银两每个月定期交给王府。”
陈锡摇头拒绝:“不必。”
周掌柜一怔,陈锡又道:“我先前与你说好,周家的银子我分文不要,但你们需得在各个店铺加点人手,我要他们替我充当耳目,打探城中消息,一旦有任何情况你都要向我汇报。”
周掌柜点头道:“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他开始心中庆幸自己的决定,以往他们赚钱虽多,但大多数都要交给诚王,留下来的银子虽然能让他们过上富庶的日子,但手里始终没有大量现银。
陈锡这次能将周家逼的走投无路,实际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周家手中现银不足,这才被陈锡拿捏住。
如果诚王平时不是那么贪得无厌,或许周家能够撑上一年半载,那输的就是陈锡了。
二人这顿饭吃的非常愉快,陈锡达到了目的,周家起死回生甚至可能更进一步。
二人谈话间一坛子酒便见了底。
陈锡喝的有些晕乎,端着一杯酒对周掌柜笑道:“老周,你们周家为诚王效命这么多年,他却对你见死不救,你伤不伤心?”
周掌柜这会儿也喝多了,他真情流露道:“诚王对我周家有大恩,若没有他扶植断不会有我周家今日,但我周家几百口人要生活,就算我们再感激他,也不得不另觅良主。”
陈锡大咧咧的拍着周掌柜肩膀:“老周,今后你们跟了我陈锡,不说吃香的喝辣的,至少我不会像他一般无情,将你们当成赚钱的机器说抛弃就抛弃!”
周掌柜狠狠将一口酒吞下肚子,感受嗓子里的灼烧感,他叹道:“王爷,那诚王在固州的势力根深蒂固,我只怕你斗不过他啊。”他这句话说的情深意切,听得出发自肺腑。
陈锡微微一笑道:“怕什么?我背后的人是皇上!他诚王再厉害,还有皇上厉害吗?”
周掌柜醉醺醺的摇头道:“王爷……您可别小瞧了诚王,他……嗝儿!他有兵马!很多的兵马!”
陈锡冷笑:“很多?有多少?他再厉害打得过宋家吗?”
周掌柜晃晃悠悠的伸出两根手指向陈锡比划比划道:“有这么多!”
陈锡哈哈大笑:“区区二十万,我怕他个鸟!”
周掌柜摇头道:“不是二十万,是二百万!”
陈锡猝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二百万?此话当真?”
周掌柜这会儿还是醉醺醺的:“千真万确!诚王早就联合了附近几个藩国,他这十年里一直在招兵买马,我曾经见过一次!那兵多的黑压压一片,跟大海一样一眼看不到尽头!”
陈锡的酒瞬间醒了,他意识到自己还是太乐观了。
诚王之所以不在乎周家死活,并不是他薄情,而是他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