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睁圆了眼睛,用白日见鬼的眼神盯着木青。
木青微微扬了下眉头,不太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表现出如此强烈的应激反应,还想向她靠近,附近又传来另一道声音:
“哟,你俩在这当门童呢?”
司徒锦抱着手臂出现在附近。
她是早上出门时恰好碰到木青,便一同约好来这家餐厅吃早餐,如今刚换了身衣服,穿了条非常修身的酒红色吊带裙,外面随意披了件黑色外套。
她目光在舒窈身后转了圈,“咦,你家那个黏人精呢?”
舒窈:“……”
她语气有些虚弱地将自己刚给过的理由重复了一遍。
比起自己好像得了妄想症、胡乱给安排奇怪剧本的木青,此刻显然去到司徒锦身边更有安全感,于是舒窈就用自以为很不明显的动作,挪到了司徒锦的身边,甚至还挽住了她的手。
司徒锦对餐厅方向扬了扬下巴,“那先进去呗?”
“我、我想换一家,”哪怕已经走到了门口,也依然能感受到侍者仍未收回的目光,舒窈极其不适地抖了抖,眨巴着眼睛看向朋友,“既然我们现在人多,换成楼下那家自助怎么样?”
“就你家那位的小鸟胃,”司徒锦表情疑惑,“你确定要吃自助吗?”
舒窈表情坚定,“嗯!”
而木青则耸了耸肩,表示自己都行,于是在舒窈用手机给蔺然发消息,给了她新餐厅地址之后,三人便转移了早餐目标。
……
远离了那间古怪餐厅之后,她的幻听似乎又好了。
舒窈这才有心思打量自助餐厅的早点。
不同的窗台后面是专门做相关菜品的厨子,光是第一间点心铺那边的小蒸笼就满满当当,每一碟上下内容都不同,豉汁凤爪、香芋排骨、黑椒小排、青椒金钱肚、虾仁水晶饺、四喜烧卖……
舒窈在这一步就陷入了“成年人全都想要”的处境。
而在她旁边的司徒锦倒是挑剔。
目光在全场转了圈,才姗姗走向一边的汤品区域,往自己盘子里放了一盅石斛花炖鸡汤。
诸多食材吊出的高汤非常鲜,闻着就很香,但汤汁却格外澄澈,此刻上面漂荡的一朵金色石斛花飘飘扬扬,让人想到洱海清澈湖面上飘着的海菜花。
舒窈往她托盘里看了眼,眼睛一亮,跟着过去先拿了一盅汤,然后就成为了富婆的小跟屁虫,和她一同拿燕窝桃胶之类的补品。
“李伯伯,早上好。”
正当时,司徒锦遇到熟人,停下步伐先和对方打招呼。
舒窈适当地跟她保持了距离,毕竟有些进不去的圈子不好硬融,这会儿就对旁边厨师新鲜捞出的金色炸虾十分感兴趣,干脆上前再端一碟。
等她转身时,司徒锦附近已经聚集了好几位衣冠楚楚的中年人,还有一些同样富贵打扮的二代们。
舒窈自他们身后路过——
【可惜、好可惜,司徒家真正的掌权人没来,选择他,必定比这个女人更有价值。】
【这有什么难的?只要等船下次靠岸,让昨夜降临的同胞们登陆,将陆地上所有的人类权贵都变成我们的同类,届时深渊便可侵染这片陆地……】
【也是,昨晚的大雨让她侥幸躲过,现在她可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极具恶意的、带着嘲弄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可是从舒窈的角度看过去,被他们围住的司徒锦面上仍是得体的微笑,和他们交谈时神色自若,倘若她听见的内容和舒窈一样,想必不会是这幅模样。
“当!”
托盘里装着的食物因手臂的脱力而倾倒在地上,大只的金色炸虾掉的地面四处都是。
舒窈站在原地,怔怔地想:又来了。
-
几分钟后。
舒窈被司徒锦按在用餐区域的吊椅沙发上,摸着额头关切地询问,“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晕船吗?还是感冒了?”
方才就是因为舒窈在附近制造出的响动,将半个餐厅的用餐者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而司徒锦发觉她状态不太对,急匆匆和那些叔伯们道歉,先离开为她处理事情。
很快就有侍者过来道歉,不光为她收拾好了狼藉,还小声提醒她没关系,让她再重新取一份餐点即可,不用担心。
可是舒窈脸色差的一直都没有恢复。
司徒锦就只能打发木青去取餐,然后自己坐在这里陪着她。
此刻,舒窈正在反省自己,她又发现了自己的新一面:
仇富。
刚才把受害妄想安到侍者身上就算了,现在见到几个平常见不到的富豪,症状还跟着变本加厉,唯一值得慰藉的是,她好像还挺有自知之明,想的不是那些富豪要害自己,而是要害司徒锦……
她握上司徒锦的手腕,试图最后证明自己精神是正常的,在从刚才到现在遇到的事情里,勉强挑了件与两人都有关系的:
“你最近好像很爱带着木青一块儿玩?”
司徒锦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因为她是你的朋友,又一个人出来旅游,我对这船上的男人质量都不感兴趣,总不能让你丢下蔺然成天跟我在一块儿吧?”
也是。
舒窈心有戚戚焉地点头。
从前能够入司徒大小姐法眼的男人,要么是其他国家首富继承人序列里长得好看的,要么是世界著名球星的后代,要么就得是在顶级院校读博的精英……
舒窈还感叹过,司徒锦的前男友团已经是这世界上品质最高的那一批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