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立刻都怂恿着杜明诚上前。
在场的人又没有傻子!
当中也有不少人知道杜家有桩婚约,女方家正好是姓傅,比如说梁郴和在座的程持仁、杜明谦,此刻杜三夫人这般懊悔不已的神情,加上她不住地让杜明诚上前叫“妹妹”,还能猜不到出了什么事儿吗?
至少说明杜明诚和傅真是无缘无份了。
——这婚约竟给退了!
傅真竟然还从容自若,显得无比云淡风轻!反过来又悔又气的竟然是杜三夫人,这可太奇怪了不是?!
梁郴到底与傅真有过正式接触,便先问道:“傅小姐,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
傅真可不就是要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事儿给公布了嘛!她说道:“大将军,今日我已自愿解除与杜公子的婚约,从今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蒙杜三夫人不弃,我就认杜公子为义兄了。
“三夫人这是特地带我过来拜见兄长的。兴许打扰了各位雅兴,还请见谅。”
梁郴对傅真磊落豁达的性情早已见识过,却也压根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痛快地放弃掉在世人看来很是不错的一桩婚姻!
裴瞻上回说她对梁家有所企图,并且否定了她攀附梁家,杜老三家里虽说不地道,但她连这门婚约可以说放弃就放弃,看来的确是没有什么攀附的心思……没想到老五对这个姑娘还真挺了解的。
梁郴想到这里就不由深深地看向了面前这群躁动的光棍儿们,——连老五都没啃下来的姑娘,这群家伙想啥呢?
想到这里他也安定下来了,索性还倒了一杯酒,看起了猴儿们唱戏。
傅真坐在太师椅上,笑眯眯地看他们一个个地自报家门,当年他在京城横着走的时候,这些家伙还拖着鼻涕排队给她行大礼叫姑姑,现在,都出息了!都排着队地等小姑姑她抛绣球了!
看过瘾之后她把目光投向了叫得最起劲的梁郅:“梁小将军,有个事情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梁郅一轱辘挺直了身子,胸脯拍的梆梆响:“我跟阿诚是哥们儿!他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傅小姐你但说便是!”
傅真扬唇:“我知道护城河畔的沧浪亭,是个会客的好去处。可是我们家没有资格动用那里,而我今夜刚好想要宴请一位贵客,不知道梁小将军能不能帮忙通融通融,把沧浪亭腾出来借我一夜?”
“这种小事情傅小姐只要随便说一声,我们这里的人都能办到!何必单单找少渊?我贺家随时能帮你……”
“去去去!”梁郅把身旁的少年郎赶开,“有你什么事儿?”
说完他转回来面向傅真:“这件事就交给我了!晌午之后,我保证傅小姐有地方用!”
“那就多谢了!”
傅真向他行了个礼。“那么太阳下山之前,我定会到达,当面向将军致谢。”
说完转向了大伙:“打扰了各位将军,十分过意不去,今日这一顿,原该由我来全数结账以为致歉才对,只是抢了东道主的面子十分不敬,因而今日的酒水,就由我来结账罢,还请各位将军尽兴。也当是我替大周的百姓敬了保家护国的各位将军的酒!”
“这怎么使得……”
刚才还争先恐后献殷勤的大家伙,立刻不好意思起来。他们谁都不差这点酒钱,却没想到这位傅小姐除了美丽大方,而且还这么大气!这也太合他们的脾气了,因而反而觉得方才那番举动有失敬意,一个个的都收敛了起来!
杜三夫人站起来,手指头又一个个的点起了他们的脑袋:“小鬼头们,日后见了三伯母我,可记得客气点儿!——我们走了!”
说完她拉着傅真向梁郴他们几个官位最高的打了招呼,而后就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了潮水般的议论声,没有一句与傅真不相干。
——这叫什么事儿?
白白的好儿媳妇让自己给拱手送了出去!
傅真与杜三夫人在酒楼下道别,随即快马加鞭的回了宁家。
进门之后她即把怀里的退婚文书递给紫嫣:“拿去给夫人过目!请她与杜家那边商议余下事宜!”
随后她又吩咐张成:“把罗威他们俩给我叫到前厅来,我有要事吩咐!——你们俩也过来!”
杨彤看她说得郑重,遂问道:“可要避开黎江黎淮?”
“无需刻意,反正他们也进不去的!”
傅真丢下这句话之后,就快步回了怡心堂!
跨门时她又吩咐碧玺:“帮我弄条绳索来!越结实越好!再准上一套文房四宝,包袱包好!”
碧玺愣道:“姑娘又要对付谁?”
傅真扯了扯桌上的马鞭,两眼里冷光一睃,鼻子里哼出气来:“这回来头大了!姑奶奶今儿晚上得动真格的!”
先前那趟她冲着谁去的?
梁郅啊!
她的好大侄儿啊!
分开整整六年了,她这个当姑姑的,得好好关爱关爱这个侄儿啊!
还想着娶媳妇儿?!
沧浪亭里头大着呢,任他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听得见!
……
西湖楼这场局,后半程就有些不受控制了,本来大家还顾及着几分武将的面子,说着说着就完全放开了,一个个唉声叹气的,不是羡慕已婚的想到了天伦之乐,就是哀叹着讨姑娘欢心怎么那么难?
梁郅是那么多人里头独独受到美丽的傅小姐青睐的一个,满心以为家人对自己有所不同,席间打听了不少傅家的消息,又扒着程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