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这日,梁郅和程持礼招呼了一大帮子弟来订酒席了,裴瞻和梁郴都来了,因为是杜明谦组的局,也不知道梁郴他们是怎么忽悠谦哥儿出面的。因他们这一来,许多权贵官户便闻风而动,不单是晌午两层楼面皆包房全订满,就连晚上的也预订了出去。如此一来,几乎全城都知道京城新开了一座气派的大酒楼,连朝中一等一的权贵子弟都趋之若鹜。都察院几位御史是饕客,言及万宾楼请的是前朝御厨世家的后人掌厨,便起了前往尝鲜之心,只是派人去订位却落了个空。有眼尖的人看到从公事房出来的谢彰,立刻上前拱手:“谢大人与宁家有些交情,前番谢大人还帮他们仗义执言,咱们请谢大人前去订位,只怕成!”几个人拦住了谢彰,便是一顿恭维。谢彰想到那日宁夫人还派傅真专程登门致谢,此去也算是替他们新铺子添人气,也不是什么坏事,想来去碰碰运气也无不可。当下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订不到,便另寻去处,不可纠缠。这边厢无人不赞成,便就成了行。宁夫人在楼上账房,听到掌柜的说谢彰来问包房,当下就搁笔迎出来:“谢大人大驾光临,为我万宾楼增光,岂能让您白跑一趟?苏掌柜,你去把咱们后院里的宴厅打开,恭请谢大人及这么多位大人入席!”说完她笑道:“民妇来为诸位大人引路。”一行人心中疑惑,为何有房,先前却不肯开放?直到跟着宁夫人穿过前面两层的酒楼来到后堂,又穿过一进直达内院,这才发现此地与外间截然不同。这内院不光宽敞安静,而且雅致讲究,院中还仿江南园林修了流水小桥,假山竹丛,曲栏环绕。再于小桥上通过,便又到了座小楼。楼上有护卫守着岗哨,门窗紧闭,看起来应是库房账房一类的要紧之处。而入了楼下西侧一间厢房,才发现竟是间敞亮的宴厅!屋内屏风帘栊一应设施俱全,布置的物事也很考究,众人方才悟过来,并非宁夫人有意扣着房不放,而是这间房乃是他们商号内部的宴厅!谢彰心中暗暗咂舌,想宁夫人一届女流,竟能将偌大一间酒楼经营的如此出色,皇商独女果然不同凡响。谢彰只知宁夫人是个磊落女子,之前几次也不过是碰巧遇上了说了说公道话,不想却让她这么记在心上。此时同僚们又因为得到这番礼遇,而对自己不断的恭维,心下也是惭愧。自己离开家族多年,所见之人何其多?固然也有不少知恩图报的,像宁夫人这样谨记于心的却并不多。席间喝了两杯,便特意到了院中,路过伙计瞧见,便去禀了宁夫人。宁夫人只道有招待不周之处,于是赶了过来。谢彰见状连连摆手:“夫人多虑了,处处周到。给你添了麻烦,我是特意出来向你致谢的。”又道:“你们近日可好?”“极好。可巧今日遇见了大人,民妇便在此拜谢大人。”宁夫人福身。随后看一眼他,又缓声道:“受了大人之恩,我原打算交代账房今日这顿免单。又想到大人两袖清风,没的反过来污了大人的清名,所以……”“理当如此!”谢彰正色。宁夫人便笑道:“记得上次听大人说正在为令嫒寻女师,不知女师可还称心?”听到这里谢彰不觉凝眉:“我一个大男人,总不便与女子多接触。故而找了好几位,都因了解不深,总是未能称心。”“这样啊。”宁夫人略有踟蹰。谢彰自会察言观色:“夫人莫非是有可相荐的良师?”“非也。”宁夫人垂首,“实则是民妇厚颜,想着倘若谢小姐有心学学持家理财之道,或可传授一二。”谢彰闻言,甚觉意外:“夫人此言当真?”宁夫人点头:“若大人不弃。”谢彰开怀:“能得夫人传授持家理财之道,那是小女的荣幸!”宁夫人持家理财的本事已然摆在眼前,满京城有几个能像他这样能干的女子?谢彰都不指望女儿能学成打理这么大一座酒楼的本事,但凡能学到几分皮毛,他也心满意足了!宁夫人含笑:“能为大人分忧解劳,民妇也能得稍许心安。过两日,大人便可着谢小姐到宁家来寻我。“现下就不耽误大人,民妇告退。”说完她转身跨下小木桥。谢彰对着她利落的身影立了会儿,随后便也脚步轻快地回了房!……宁夫人在万宾楼接连坐镇了几日。傅真无所事事,倒是跟着在那里吃了几日馆子。到四月十三这日,程持礼和梁郅来找她了。原来这日下晌荣王府就在准备出行轿辇,荣王的驾辇也被抬了出来,可见荣王此番如同往年一般,并不会缺席。而章士诚那边程持礼已通过何家老三约好了行程,到时候程持礼会同章士诚一道入寺。裴瞻和梁郴已经商量好了,打发了他们俩来联络傅真。傅真立刻回府准备。太子及冠大典在五月初三,徐胤连日晚归,永平心神不宁地坐在窗户内张望。月色当顶时,院门口终于有了脚步,永平连忙迎上去,接过了徐胤的披风:“你回来了。”徐胤脚步未停:“你怎么还没睡?”“我等你。”永平跟在他后头,“母妃让我来问你,明日可会随我们同去白鹤寺?”徐胤在门槛下转身,月光将他一身官服照成了幽紫色,更反衬出他一张脸眉目如画:“怎么,岳母大人这么惦记我?”永平咬了咬下唇,再出声就有些气息不稳:“你别这么说话,母妃上次……她也只是关心我。何况她也没说错,你就不能,不能为我想想?为我担待点?”“担待?”徐胤对月笑了笑,“你动不动跟你娘家告状,隔三差五让你母亲来压我,还要我担待你们?”他横扫了永平一眼,跨门进屋。永平咬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