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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真在下方镇子上转了两圈,买了些东西,直到看见梁郅和程持礼等人都驾着马来了,她才不紧不慢地入得寺门。
暮色拢罩了大地,眨眼功夫,天色已大黯。
一行人自宫中出来,荣王与徐胤要进寺,荣王先走了,徐胤随口问了一句“少旸和敏之你们可是回府?”
梁郴笑道“明儿十五,幸儿去了白鹤寺上香,我这也得过去。”
徐胤讶了下“这么巧。”说完他又看向裴瞻“敏之也同行?”
裴瞻面不改色心不跳“家母听说少旸要去上香,便着我也同去给我大哥进些香油钱。”
说完他上马“走吧,正好山上再议议先前皇上交代的事情。大典在即,莫要出了差错。”
裴瞻一提正事,徐胤便不再多说,三个人乘车的乘车,驾马的驾马,踏上了出城的路。
入了山傅真跟苏幸儿他们就没往来了,既然还没想好交往的理由,那就先保持距离,那天晚上在万宾楼外遇见的连冗,她还不知道对方是否有意,总归小心驶得万年船。反正有程持礼从中穿梭递话,不见面也没啥。
天黑后程持礼先去找章士诚,傅真刚准备瞎逛逛,张成忽然来报“荣王府的人用晚膳,小的算了人数,荣王和徐侍郎还没来,明明应该是五个人用饭的,不知为何,却只传了四道。”
杨彤在旁察看门窗,闻言道“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大惊小怪,赶紧去整点有用的来。”
张成却道“不是啊,先前他们世子妃安顿后就去灵泉阁面见荣王妃的,但去了不到片刻就转回来了,好像是吃了闭门羹。”
听到这里,杨彤才看了眼傅真,随她一道走到了门下“你是说,她们婆媳在闹口角?”
张成犯难“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妇人家的事情,我又不懂。只是觉得有问题,就来报一报主子。”
傅真只一顿,便跨了门“去瞧瞧。”
白鹤寺历经千年,自山腰往下层层叠叠,全是房屋,除去供奉着不同的菩萨,也陆续修建了不少院落,更有几处为历代皇族所建。
荣王府的人来了便固定住在山腰上两座小院子,叫灵泉阁。
灵泉阁往上走是十八罗汉殿,往下走是个小山坡,其实也是座花园子,当初桃花盛开时这里是最热闹的地方之一。
就算是当下桃花谢了,却有几畦牡丹傍着亭子与假山石含苞待放,引得香客们在此流连。
杨蘸和章氏带着孩子住着灵泉阁的偏院。因为院落小,不比王府,游人的声音都能隐约传到屋内来。
此时杨蘸早就不知上哪儿逛了,章氏望着斜对角的主院,眉头紧锁了起来。
嬷嬷道“没想到郡主竟把这些话也一五一十跟王妃说了,这可怎么好?这当口恼上了,王妃回头若再传到王爷耳中,这差事怕是要不下来了。”
章氏语声恨恨“都怪哥哥,偏生这会儿才来张口,早些说,先前路上我便也要忍一忍了。她们定然是猜到哥哥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从王爷手上揽得这大典防卫的差事,故而刻意不让我进去。”
嬷嬷道“这也怨不得舅老爷,这不舅老爷也是才知道么。若下晌没有皇上留着王爷和几位大将军入宫说话这遭,不是也没有后来的事?谁也不知道正好就撞上了。”
“不过,”说到这里,嬷嬷话声里又添了一丝疑惑“那禇将军毕竟是王妃的人,上番王爷已将守备一职给了舅老爷,这次怕是没那么容易驳王妃的面子了。老奴觉得,世子妃倒不必为此事过于焦虑了。”
“你知道什么?”章氏没好气,“你当我不争,她们就会放过我么?打从那守备的军职落到哥哥头上,不,是打从章家争赢了禇钰,我就没退路了。
“王妃若是那等仁慈之人,怎么会想尽办法找个禇钰回来?
“她有儿有女的还不够,就是想培植势力将来分权的,王府毕竟有庶子啊!
“章家动了她的利益,她焉能放过我?她母族只有一个禇钰,一个世子妃没了,还可以再续,不是吗?
“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这次哪怕没有胜算,我也不能退却!”
嬷嬷叹起了气。收拾完地上的碎瓷,她起身道“老奴让人再去传份斋饭来。”
说完她走出口。却只是一顿,就又转过身来“王爷来了!”
章氏闻言,也立刻走到窗下,只见一路灯笼往上,果然将走在最前方的一人面目照得如同白日般清晰,浓眉环眼自带威风,一身蟒袍金光闪闪,与腰间的美玉及头顶的金冠交相辉映,却不是荣王又是谁?
章氏连忙收拾表情出门,然而下阶梯,后方又来了一路灯笼,那人一声不急不徐的“王爷”,就把章氏的脚步拴在原地了。
徐胤走到停步等待的荣王面前“原来您也才刚到……”
二人都没有看到章氏,边说话边入了主院大门。
章氏的眉头这下拧得比方才更紧了“他怎么来了?”
嬷嬷有些失语“徐侍郎……倒也没说不来。”
章氏掐起了手心“我还以为他跟永平吵架了,因而先前才针刺了永平几句,合着他们倒没事……
“那哥哥这事,岂不是更难办了?她永平惯常可都得理不饶人的!”
说完她一跺脚,甩了帘子进屋。
下一瞬却又掀帘探出头来“去看看世子去哪儿了?快请他回来!”
“是!”
嬷嬷连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