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音算是平安地爬上了梯子,双手撑着坐到了一旁悬空的露台上。
早已经等待已久的实验体欢快地蹭了上来。
隔着一层防护服,苏棠音还能感受到它身体的冰冷。
“香香,蹭到了,让我摸摸!”
绿色的光亮下,那只实验体的手试图去拉她的手,可只能触摸到厚实的手套。
它有些不开心:“摘掉,摘掉。”
苏棠音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防护服,这可是保命的东西。
她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摘掉它。”
实验体一溜烟潜入了水中,苏棠音只能看到一个发光的绿色不明物体蹲在角落里,只留了一个背影给她。
苏棠音:“……你生气了?”
实验体:“哼!”
人类真是可恶的生物,它都让她摸摸了,她竟然不让它摸摸。
苏棠音:“……我是个脆弱的人类,如果你的鳞片或者皮肤有毒性,或者你用了些力气,我可能都受不住,那我就会死的。
”
实验体急了,连忙转过身看她:“不是,我没有,没有毒,不毒你,不用力!”
苏棠音挑眉:“你想说你不会毒我,也不会用力抓我?”
实验体:“嗯嗯!”
一双绿色的眼睛乌溜溜看着她,看的苏棠音的心莫名一软。
她撑着额头笑了笑,这几天来沉闷的心情在它的面前放缓了些。
她不是个冷静的人,相反有些时候很冲动。
苏棠音看着身前的实验体,它澄澈的像个孩子。
她又冲动了一次。
解开了防护服的手套,将玉白的手伸了出来。
那只实验体飞快拉起她的手,将脸颊贴在她的掌心。
实验体满足地眯起了眼,尾巴尖尖左右摆动,搅动水箱中的水,溅起一朵朵水花。
苏棠音被它的体温冷到,只觉得摸上了一块寒冰,冷的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么低的体温,像是深海中的生物才会有的。
实验体很开心呢,上下蹭着她的掌心。
“香香,香香,软软,舒服!”
它说话两字两字往外蹦,应该是不熟悉人类的语言。
苏棠音越看它越觉得像个小娃娃,忍不住捏了捏它的脸。
实验体舒服地呼噜一声,潜入水底打了个转,又潜上来蹭着她的掌心。
苏棠音忍俊不禁,笑着问它:“我身上的气息有这么好闻吗?”
“好闻!”实验体风狂点头,“好闻!除了那个,那个家伙的,的气息!”
苏棠音唇角的笑隐去了些许,试探性问:“什么气息?你上次跟我说,让我离开,离开什么?”
实验体歪了歪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原先圆溜溜的眼睛也忍不住缩了缩。
“一个很坏,很坏的家伙。”
“什么家伙?”
实验体试图比划:“深渊,祂住在,深渊,很强大,很凶,会杀我们,没人,没人敢惹祂。”
深渊,强大,会杀它。
苏棠音又问:“那是什么东西?”
实验体挠了挠头,微微瘪嘴:“神,神?好像是神,妈妈说,祂是神。”
神。
苏棠音忍不住皱眉:“既然是神,为什么要杀你们?”
神不是好的吗?
实验体恼怒了,双臂一拍水面,水花溅起落在苏棠音的脸上。
它说:“祂是坏神!住在深渊,不出来,但谁要,进去深渊,祂会吃了。”
苏棠音有些听明白了。
在怪物的群体中,那东西叫做神,独自住在深渊,很凶残,很强大,令这些怪物都忌惮。
这到底是什么生物?
苏棠音的眉头越皱越深,“你为什么让我离开它?”
实验体又拉上了她的手,蹭了蹭她的掌心,乖巧开口:“你的身上,有祂的,味道,你见过,见过祂的。”
她……见过那只凶残的怪物?
苏棠音的喉口一紧,胸腔内平静的心跳逐渐加快。
她什么时候见过那东西的?
难道说,那些黑雾,那些触手,都不是假的?
苏棠音磕磕绊绊开口:“那个神……在我身边吗?()”
实验体抬起头,深绿的眼睛与她对视。
***
寂静的楼道一片黑,监控被莫名损坏,一间屋子的大门敞开,景柏一身黑色风衣,安静地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
屋内摆了两张床,一张空着放了些行李,一张铺上了洁白带着小雏菊图案的三件套,是他为苏棠音准备的。
婚戒被摘下搁置在柜子上,浴室的水还没干透,空气中还有她留下的馨香,但屋内只有他一个人█()_[(()”。
触手卷起柜子上的婚戒,另一根触手闻了闻。
——宝宝的味道,宝宝呢!
——人呢,人呢!
——快去找宝宝,快去找她!
景柏漠然站在屋内,他太过高大,跻身在狭小的屋内莫名有些不合适。
他看着桌子上的婚戒,被留在她身上的触手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着话。
——一个人带走了她。
——陈博士,宝宝叫他陈博士。
景柏默不作声将触手收回。
他将婚戒放进口袋,冷着脸寻着苏棠音的气息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