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石桌碰撞的清脆声,令杏儿和一旁煮茶的桃儿立马跪了下来,身子颤颤巍巍,似随时要倒下去。
“郎,郎君恕罪。”
她们齐齐道。
楚晖睨她们一眼:“这般怕什么。”
他唇角含笑,眸却阴戾,看得两婢齐齐一哆嗦。
她们伴在三郎君左右多年,哪儿不知道,三郎君面甜心苦,平素温和,实则…
楚晖却未理她们,只是朝庭院里那朝这边探头探脑的一只矮墩儿狗,唤了句:“大王,过来。”
那叫大王的狗一听,两只眼睛立马瞪得溜儿圆,四条小肥腿连忙倒腾着过来,一到楚晖面前,便是半直起身,两条腿儿搭在楚晖身上。
楚晖拿了那碟子,递到它面前。
大王尾巴立时欢快地摇起来。
楚晖将碟子放到地上。
大王“汪”一声,立马低了头,摇着尾巴欢快地吃起来。
楚晖看着大王在那一点点吃那酥油泡螺,而后,轻轻地抚摸它的头。
过了会,却突然提起大王的脖颈,不让它吃了。
大王被提在半空,紧张地叫起来。
楚晖道:“收起来,剩下的明日给它吃。”
“可明日就不新鲜了。”
杏儿才开口,却见楚晖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忙收了嘴。
“这才乖。”
楚晖放下大王。
大王脖颈处已是一片红,可偏这狗记吃不记打,不一会儿又对楚晖摇起尾巴来。
倒把楚晖看得一愣,忽而又露出那如水的笑来,那双狐狸眼眯着,温柔摸摸它脑袋。
道:“不愧是狗。”
…
姜瑶送完了酥油泡螺,就回秋桐院了。
至于大郎君二郎君三郎君各自会有什么反应,她也没多想。
多想无益,反而容易内耗。
姜瑶不是喜欢内耗的人。
她吃了晚食,顺着院子散了会步,睡前做了套瑜伽,才躺到床上。
只是躺到床上时,忽然想到,还是要找个懂行的中医,想法子给她配出那不含铅粉的粉来,保质期差点就差点,最好还要来点美容养颜的保湿水乳精华精油之类…
带着这点淡淡的忧虑,姜瑶着实睡了个好觉。
醒来时外面枝头鸟儿在叫。
青雀笑眯眯地替她将帐幔打起,说了句:“今日必是有好事,喜鹊一大早便在枝头叫呢。”
红玉提了热水进来,道:“当然是好事,夫人一会便要回来了。”
她脸上盈着喜气,过来催姜瑶起床。
“娘子,莫要歇着了,您昨晚还让婢子们叫您,说要去门口迎夫人呢。”
姜瑶这些日子,因长公主、大郎君、二郎君等不在,一身骨头早懒松散了,此时听闻,只哀叹一声,将脑袋从枕头左边转到枕头右边,叹气:“起得比鸡还早。”
红玉却道:“娘子这话,婢子可要替鸡委屈了。”
“天还未亮,咱们这的公鸡啊,便打鸣了。”
姜瑶:……
此时她分外怀念过去睡到自然醒的日子。
不过,姜瑶也不是那磨蹭的人,不一会便起身,此时也不避讳了,当着红玉和青雀的面,在床上做了一整套瑜伽,直到全身微微出汗,浑身冒着热气才停了下来,自去净房洗澡。
红玉和青雀看了一月,却还没习惯。
每每看到娘子那怪状,便忍不住红了脸,尤其她还穿了那薄薄的中衣,身段袅娜,凹折得委实令人浮想联翩。
还记得头一回看到时,两人还吓了一跳,以为娘子邪风入体,要去请巫医驱邪,最后被娘子阻了。
娘子还说,这有益身心,甚至要拉着她们一块练,红玉和青雀哪里肯,只觉羞也羞死了,无论如何都不从,娘子邀了几回,便也不再提。
这时,姜瑶去净房,红玉连忙提了热水跟去,替她加水,净身。
一桶又一桶的热水加进去,不一会,净室便水雾弥漫起来。
红玉拿了瓢一勺勺地往姜瑶身上浇。
只每每浇上去,当看到那水珠儿顺着她滑腻如脂的肌肤滚落,直至浑|圆的肩,到那纤细婀娜的腰肢,总有种惊心动魄之感。
得何等样的郎君,才能配得上这样的娘子呢。
尤其娘子这般懒懒趴在黄花梨桶沿,发丝凌乱在肩头,水汽缭绕里,不似人间,倒仿佛是水中精怪…
姜瑶哪儿知,不过给浇个水,就让这婢女给浇得面红耳赤。
她泡得差不多,便起身,叫了声:“红玉。”
红玉这才收回神,连忙拿了一旁的巾帕,替姜瑶擦身。
边擦,边极力避开那些惹眼之处,一会,又从屏风上将熏了一夜香的衣裳取来。
衣裳是昨日娘子就搭配好的。
兜儿是素白锦,其上一朵绿萼花儿。
因天气热了,中衣出外已经不穿了,径直罩一件藕杏色短衫,配那浅水绿褶裙,最后再搭一件暖杏黄披帛。
行动间,兜儿上那朵绿花萼,便与那春水绿长裙相称,披帛飘飘,别有股青山倚水间的妩媚风流。
“行了。走吧。”
收拾完,略吃了点朝食,姜瑶便领了红玉青雀,又牵了小阿芝,去往国公府门口去。
—
夫人回来。
今日几位郎君,自然也是要去门口候着的。
一大早,国公府守门的侍卫,便大开中门,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