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朱允熥怒极反笑,「你提醒的好,提醒朕不要骄奢,不要忘了天下还有穷苦百姓....好好好,朕谢谢你的提醒!你还有什么要提醒的,一并说来!」「微臣还要提醒皇上....」于谦在一众诧异的目光中,再次开口,「江山社稷!」朱允熥心中更怒,「朕对不起这江山了吗」「皇上您这几年,怠政倦政了!」顿时,殿中鸦雀无声。「昔年臣在陛下身边时,陛下每日在乾清宫中都与大臣商议军国大事。」于谦继续大声道,「凡地方有所奏关乎民生之事,皆珍而重之,八百里廷寄往来于京畿与州府之间,陛下曾言,天下事坏就坏在等等看这三个字上!」「而今....可而今......」于谦抬头,「譬如微臣甘肃之事,拖延已达半年之久,以至于臣还要进京陛见!陛下....甘肃乃边陲大省,臣这一走,多少政务被耽搁」「够了!」忽然,太子朱文奎开口,冷冷的看着于谦,「你过分了!太过分了!太让孤失望了!」随即,他转头道,「父皇..」而朱允熥却已起身,「算了...罢了,散了!」说着,背着走慢慢朝外走,「我不过是跟儿子们吃顿家宴,就这么十恶不赦,呵!哼!」皇太孙一哥儿快步跟上,扶着朱允熥的左臂,「皇爷爷,您别恼!于学士那人就是那个脾性.....读书人的执拗性子上来不管不顾的....」「不管不顾他何时变成愣头青了」朱允熥冷笑。「嗨!」一哥儿笑道,「他愣不愣的不在他,在于您呀!您在位这么多年,从不以言罪人,且虚怀纳谏。所以他才敢这么干!」「哼,确实是对他们太纵容了!」朱允熥又冷笑。「也谈不上纵容,您是圣明天子,自然知道他们也是好心,不会跟他们计较!」「过分了!」宽大的马车轻轻摇晃,驶在夜色之中。朱高炽看着对面的于谦,「你.....知道个六呀!啊皇上的家宴,都让你搅和了!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铁骨铮铮也就是皇上脾气好,换我...直接送到大理寺去!」「嗯嗯!」边上的李景隆闻言,赶紧咳嗽两声。「太过分了!多少年了,皇上都没乐呵过!」朱高炽又赶忙道,「哦,天伦之乐,吃点喝点在你看来就那么罪大恶极!哦,明儿皇上吃糠咽菜,这天下就没有穷人啦」于谦低着头,「凡事有一就有二!下官是提醒,提醒不得历朝历代多少君王,年轻时励精图治,年老后却骄奢怠政!唐太宗就是例子....」「得得得得.....」朱高炽怒道,「我说不过你....」说着,咬牙道,「你也真敢说,唐太宗!哼....」「哎!」李景隆也跟着开口,「听我,明儿你上个请罪折子!」「下官的甘肃折,您二位看了没有」于谦忽然问道。「甘肃的事不简单...因为这里面有西域的事儿....」朱高炽皱眉道,「西域的事儿不单是民政的事儿,还涉及到军政。」「西域的事下官也说了呀!」于谦急道,「军管是一时之稳,设置郡县改土归流移民才是永远之稳!」「尤其是移民,下官的奏议中说的很明白。移民以屯为单位,朝廷给予火器,每屯中必须有边军老兵若干名。一边屯田,一边结寨自保....」「所开垦的田地,朝廷不收取任何的赋税。」「西域要打仗了!」突然,李景隆一句话,让车厢中安静下来。「下官怎么不知道」「估计现在已经在打了!」李景隆沉声,「你的奏议是好的,但时机有些不对。」说着,他叹口气,「你所有的奏议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上,那就是.....没有强敌!」「行了行了!」说到西域,朱高炽愁眉不展,「这些事明儿自有皇上跟太子跟他说!」说着,脚尖微微踩了下李景隆。后者先是错愕,而后面上苦笑。「那个....廷益呀!」李景隆笑着开口。于谦眯着眼睛看看他俩,「二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吗」「哎,看你说的!有好事!是好事!」李景隆笑道,「你家里是不是有女待字闺中」于谦顿时皱眉,「公爷,你要保媒」「哈哈哈哈!」李景隆大笑,「还真让你说着了!」说着,忙低声道,「我有一晚辈,出身豪门....」「于某不敢高攀!」陡然,于谦硬邦邦的来了一句。「啧,你听我说完呀!」李景隆不悦道,「这人你也认识,你还教过他」瞬间,于谦想起曹睿和吴铎那两张玩世不恭的脸来,顿时面色铁青。「魏国公的外甥....徐盼那孩子,你以前可是交口称赞的...」「公爷何故辱我!」于谦顿时大怒,「于某堂堂正正,岂能.....」「岂能咋地」朱高炽斜眼,「你要说啥」「于某高攀不起!」于谦恼怒,别过头去。「你别不识好歹!」朱高炽也怒道,「告诉你,这可不是我们的意思...」「谁的意思都不行!」于谦大声道,「您二位爷知道,我于某人不识好歹,不是一两天了!此时事断然不行....」说着,他愣了下,「对了,怎么没见着徐盼那孩子呢」「跑了!」李景隆苦笑,「去西域了!」说着,怅然若失,「那是个要志气的孩子呀!」「阿嚏!」亦力把里城头,徐盼重重的打了个喷嚏。天色已然大亮,但旷野依旧荒凉。亦力把里城门紧闭,如临大敌,天地间安静的有些可怕。「大人...」身后传来官兵们行礼之声,紧接着就见胡子拉碴的王骥瞪着猩红的双眼走上城头。「可有敌情」「回大人,未发现敌情!」徐盼抱拳行礼,说着,抬头道,「要不,派些游骑出去探查一番」「算了...」王骥沉思片刻,「想来外边到处都是贼军的探子,咱们还是先静观其变!」他面上说着,心中却暗道,「贼军不见也就罢了,怎么自己人也没个消息!」正说着,突然有人呐喊道,「快看!」就见地平线的那头,一队骑兵打马,烟尘滚滚。「报...」一名骑兵狼狈的下马,盔甲之上还扎着几根折断的羽箭。王骥的心里咯噔一下,「说!」「朱冕将军!」那骑兵干瘪的嘴唇之中,吐出沙哑的声音,「朱冕将军遇伏.....正在死战!」「啊」王骥大惊,「他.....他那边怎么会遇敌贼军有多少」「不下三万!」那骑兵眼睛充血,「朱冕将军率部行至途中,骤然遇到大股骑兵围攻.....」「大人,又有人来!」王骥再次抬头,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