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不多时梁九功便到了承乾宫,谁道不巧,玉琭和玉竹正要告辞,梁九功心头大呼不妙,今儿万岁爷若不如意,且还不知下午的脸要如何臭呢!
偏眼下也不好明着偏心了玉琭去,梁九功心中微叹,只得硬着头皮快步进去,能跟玉琭提一二句万岁爷的好,便也算是这一趟没有白来。
“梁公公稀客,可是万岁爷有什么吩咐?”
英妃笑问了一句梁九功,今儿同玉琭相谈甚欢,她本就是个极没架子的人,这会子高兴了,亲自送一送玉琭和玉竹也是乐意的,总归二人是太皇太后娘娘身边儿的一等宫女,优待着总没错处。
梁九功紧忙见礼,玉琭和玉竹自然也不能失了礼数,朝梁公公福身,这一来二去的便也不好先行离去了,只等着梁公公办完差事她们再回去。
“娘娘吉祥,万岁爷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念着您的身子,您日日汤药作伴,万岁爷今儿瞧见,心里便着实不是滋味儿呢,便叫奴才给您送些个甜口的点心来,正好佐着玉琭姑娘的茶水,倒也别有风味。”
英妃顿了一瞬,听得肉麻,虽心里稍有不适,可她好歹在宫中多年,很快反应过来朝梁九功谢了恩去。
“多谢万岁爷关切,臣妾自小便身子不争气,用药便是用膳一般,倒也尝不出什么苦涩滋味儿了,只是习惯而已,只盼着不给万岁爷添麻烦,万岁爷心疼反倒叫臣妾自责了。”
英妃也不多说,只给人一派的淡然之感,似跟谁都不远不近的处着,这也是为何今儿留玉琭多说了会子话,这难得的亲近叫人意外着。
接了赏银,梁九功便也不多呆,只管告退了快步出门儿,企图在半道儿无人之地同玉琭闲话几句罢了。
且见梁公公走了,玉琭和玉竹也要回去复命,朝英妃娘娘还没福身下去,反而被英妃娘娘虚扶住。
“娘娘?”
玉琭心中莫名着,不知英妃留她作甚,出来这样久了也还不知太皇太后娘娘要怎样问呢。
英妃笑笑,颇亲昵地拉着玉琭立在廊下,打发身边儿的青枝去包些点心给人带上。
“说来依着规矩本宫不该给你什么入口的东西,只是难得遇到你这样的妙人,本宫这么些年来也难得这样开怀。”
“赏银给多了好似要辱没了你,正好本宫闲来无事就爱侍弄花草做些点心,花草你今儿瞧见了,便尝尝本宫的手艺,所用之物都是本宫亲手收种的,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你若尝着好,以后常来陪着本宫说说话也使得。”
青枝的动作倒也快,才这么会子便已然拿油纸包好了点心,还用绸绳做了个提手方便拿,可见这送人吃食不是一回两回了。
“这怎么使得,娘娘亲手做的点心着实金贵,像奴婢这样的人怎好用了去。”
玉琭稍推拒着,虽知英妃没必要害她什么的,可心中说不防备是假,英妃娘娘看着一派和气,可这后宫里哪儿有什么简单人物。
抛开英妃的家世,她能拖着自个儿病怏怏的身子稳坐这妃位,得太皇太后和康熙爷的怜惜关切,又得下头小主们的敬畏,就足见她的不简单了。
再者这世上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她同英妃才不过见了一面,便得人这样的喜欢,玉琭自认还没有那个本事呢,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个理儿玉琭还是知道的。
然英妃却不许玉琭推拒,亲自将点心塞到了玉琭的手中:“玉琭姑娘这样说话可就见外了,难不成可是看不上本宫这儿的东西?也是,姑娘伺候太皇太后娘娘呢,本宫这儿倒算不得什么了。”
瞧这话说的,玉琭可是拒不得了,这会子只得笑着谢过接下,连连福身告辞,这才算是顺顺当当出了承乾宫的门儿。
“娘娘,一个小丫头罢了,您这样抬举着是为何?便是太皇太后喜欢玉琭,也不消得您这样捧着啊,还将万岁爷赏的点心送给她。”
待玉琭和玉竹走远了,青枝忍不住问了自家主子一句,着实不明白自家主子的用意。
英妃摇了摇手中的团扇转身儿进殿,嫌弃似的挑着刚刚梁九功送来的食盒盖子往里瞧了一眼,见那荷花凉糕不在了,忍不住微微嗤笑一声儿,此神态与将将和善的样子截然相反。
“她一个小丫头是不消得本宫捧着,只是有人且乐意着呢,将将在慈宁宫见了一面还不够,这会子还要巴巴的送来点心给人用,那梁九功的眼睛只恨不得将玉琭的样子拓下来给万岁爷看去,压根儿就不是来看本宫的。”
青枝讪讪一笑,说话时也略显底气不足:“娘娘莫胡思乱想的,万岁爷倒不至于这般吧,那丫头不是前几日才来伺候的吗,奴婢瞧着,倒不至于有这样的手段。”
英妃轻哼一声儿,抬手拨弄着眼前娇嫩的花瓣儿:“这么些年了,除了赫舍里氏,万岁爷心里就没放下过旁人,只这一味荷花味儿的点心便只能是赫舍里氏独享的,本宫素来厌恶这荷花,便也不拘着旁人怎么用。”
“可今儿梁九功却巴巴的送来我这儿了,那股子味儿本宫隔着食盒都闻得出来,万岁爷还不至于做出刻意恶心本宫的事儿,那就只能是冲着旁人去了。”
“说来也是可笑,万岁爷给的宠爱更是薄凉,去年还在为赫舍里氏掉泪的人,今年便拿着赫舍里氏的心头好去讨好旁的了,若赫舍里氏在天有灵,不知会不会后悔为了给这个男人开枝散叶而丢了性命。”
英妃用手掌抓着花骨朵轻轻一拧,手中开得正盛的花便瞬息间香消玉殒了,花瓣还在英妃手心儿里抵死抱着,可抵死又有什么用,到底是死了的。
而深陷纠葛之中的玉琭此时还全然不知,康熙爷的心意兜兜转转终是来了她这儿,只是多少还是有些不巧,二人抄了近路回去,又叫梁公公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