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大格格一来报信儿,康熙爷便明白此事定然是后宫针对玉琭的举措,当即叫梁九功拿了圣旨去,连一丝丝犹豫也无,着实信任得紧,眼下事情都明了了,玉琭果真是冤枉的。
且听着圣旨上的话,众人好半晌儿没反应过来,个个侧目,不明白玉琭凭什么得康熙爷这样的看重。
她们想过玉琭会被康熙爷收入后宫,可断没想到小丫头一来便是贵人的位份,还赐封号为“德”。
说来康熙爷于后宫位份上的赏赐向来吝啬。
英妃就罢了,钮祜禄氏可是大姓儿,他阿玛祖父又是朝廷肱骨,一来便是妃位自然是没得说的,然也是仅此而已了,入宫几年,英妃的位份也再没动过。
再往下便多是些娘家不得势的,像是惠贵人和荣贵人,从前也是伺候康熙爷的奴婢,承宠后,一开始只是庶妃。
这庶妃听着像是个主子,可实际上什么也不是,彼时后宫的等级划分还不似眼下,也没有什么答应常在的位份,庶妃不过是比宫女高那么一点儿罢了。
后来没了几个孩子,有了生育的苦劳,惠贵人和荣贵人这才有了眼下的位份,算是脱开了奴婢的身份。
然细细算来,她二人从承宠那日算起,一直在这后宫中沉浮六七年的工夫才有了眼下的地位,谁道玉琭满打满算的入宫才半年这便一步登天成了贵人,这不可不谓盛宠了。
再说这封号,若是放在寻常的一天就罢了,还不至于叫人多想,偏今儿闹出这样的事儿来,康熙爷将德字给了玉琭,好似在说旁人都德行有亏一般,面上也挂不住。
“德贵人,接旨吧。”
倒也不止是众人接受不得,连玉琭这会子也晕乎着呢,若非梁九功叫她一句,她险些忘了谢恩的事儿了。
没想到康熙爷动作这样快,竟这会子便封她为贵人了,她虽知道康熙爷的心意,可她没那个胆子巴望什么,还想着只是常在就很不错了,谁道竟是德贵人,天上掉馅饼儿也不过如此了。
“谢万岁爷恩典,臣妾定然谨记规矩,好好侍奉、、、、”
只见玉琭忙朝康熙爷行了个大礼去,然规矩再好也是狼狈,头发衣裳凌乱,还险些破了相,怎么看怎么失仪的。
然康熙爷不嫌,只是心疼,这会子亲自扶了玉琭起身,扯着脖子下头的系带一解,当即便用大氅将玉琭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还抬着指尖儿轻轻碰了碰玉琭下巴上的口子。
康熙爷原以为伤的不深,谁道这轻轻一碰又流血了,康熙爷顿时后悔去碰了,紧忙拿着玉琭送给他的帕子给玉琭捂伤。
“封赏的急了些,永和宫暂还未叫人收拾出来,你只管先在朕的乾清宫养伤,旁的不必管。先回去吧,朕叫梁九功送你,大格格还盼着你早些回去寻她呢。”
依着规矩,封赏接旨过后,康熙爷合该正经训诫玉琭两句,说些个叫人知礼守规矩、和睦他人、为天家开枝散叶的话,可这会子心疼着,康熙爷也是顾不上了,心里唯有浓郁的关切。
替玉琭理了理散落凌乱的发丝,康熙爷还另叫下头人唤个太医给玉琭瞧瞧伤去,想着小丫头正是爱美的年纪,又是伤在脸上,心里定然不知怎得难过呢。
玉琭无不应的,这会子又连连福身,待梁九功备好伞抬手请了,玉琭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跟人先走了。
察尼康熙爷亦没叫他留下,为表信任,康熙爷依旧命察尼护送玉琭去,如此也是给人正了名,免得日后风言风语不止。
待二人走罢,眼下大格格的屋里可就安静得多了。
后宫众人这会子还维持着深蹲的姿势,些个行礼功夫不到家的身子都开始摇摇欲坠起来,康熙爷冷眼瞧着没应声儿,直等着下头的人都经不住了,这才开了口去。
“朕对后宫之事素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些个小打小闹的就罢了,朕也没功夫计较去,可朕不计较不代表朕什么也不知。”
“今日陷害德贵人一事,连太皇太后娘娘的地界儿你们都伸得进手,连朕的哈哈珠子你们都敢诬陷,有些人的手是伸得太长了,也是太放肆了。”
“别想着这事儿德贵人和察尼平安无事便算是过去了,朕得挨着个儿的细查才是,在此之前,你们就莫要出门走动了,尤其是英妃,你既冬日里时常病着,便不必再起。”
众人心头一咯噔,万岁爷竟叫她们都禁足了,一时间人心惶惶的,只怕自个儿被万岁爷清算了去,少不得求饶些个。
英妃是素来无话可说的,这会子带头的便是惠贵人和荣贵人,她二人不开口便罢,一开口反倒叫康熙爷想起来刚刚二人给英妃帮腔的样子。
康熙爷气着,也是将二人都一并恼了去。
这样心性的女子怎好叫她们再常见自个儿的阿哥,惠贵人近段时日不必再来阿哥所照顾大阿哥,荣贵人也不必再养着长生阿哥,待什么时候洗脱嫌疑了再说旁的。
此令一出,惠贵人和荣贵人后悔的肠子都青了,眼泪簌簌的下。
尤其是荣贵人,她好不容易保住这么个儿子,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日日都提心吊胆怕孩子小小年纪便被抱去阿哥所,同她这个亲额娘不亲近。
长生阿哥眼下才五个多月的年纪,荣贵人便已然开始教孩子叫她额娘了。
知道康熙爷心疼长生阿哥,她自以为怎么着也能将孩子养到周岁的,谁道这次不过推波助澜了一把,竟招致这样的重罚。
荣贵人咬着牙根儿,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瞧着康熙爷无情的离去的背影,她这叫一个恨,恨康熙爷无情,亦是恨玉琭夺了本该属于她的关切宠爱,可要说她最恨的,还是英妃。
若英妃计划周详些,若英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