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也赶紧回去更衣吧,我今儿除了陪着娘娘用膳之外便没什么事儿了,只管回来补眠,可你一会子还得告祭宗庙、祭天,有得忙活呢,左右我这儿也无事,不消得你一直陪着,咱们一会儿在慈宁宫见便是了。”
康熙爷犹豫一阵儿,念及今儿的差事,只得应下:“那朕先走了,你也莫急着去皇玛玛那儿,外头天寒地冻的,即便下头人除了雪也滑,朕派步辇来接你,你进出小心着些,叫人一左一右扶着。”
“朕定然先你一步到皇玛玛那儿,一会儿便将你有孕的消息告诉皇玛玛,待过去了你想坐便坐下,想用什么便用什么,莫再拘着什么规矩了,用罢早膳你也不必陪着说话,累了便回来歇着,若是再下雪,便直接留在皇玛玛那儿也使得,她最是疼你不过了、、、、、、、”
康熙爷细细说着,一点儿细节不肯落下,玉琭听得好笑,只觉得康熙爷太过夸张了些,以往宫中女眷有孕,康熙爷只是常赏,可没见得如此事事躬亲。
“会不会太夸张了些,既是瞒着,咱们就该以往常示人才是,你这样紧张着我,反倒容易叫人怀疑。”
康熙爷倒是不担心这个的,有荣贵人在前头挡着,想来旁人也不会在玉琭身上多想,只是这事儿不好说,眼下到底不比往常,有孕的女子心思更细腻更易郁结于心,康熙爷生怕玉琭听了不高兴。
对孩子有损事小,然对玉琭的身子有损事大,唯玉琭好孩子才能好。
只是他若此时不说,一会子到了慈宁宫玉琭也得从旁人口中知道此事,以僖妃同安嫔的性子,怕不是还要拿此事刺玉琭几句呢,玉琭心中定然更是不美。
思来想去半晌儿,康熙爷到底还是告诉了玉琭去。
“昨儿夜里给荣贵人看诊的王太医来报,说是荣贵人也有孕了,她月份比你大些,眼下孩子已然三个月有余了,这事儿朕没叫人瞒着,如此她在明你在暗,旁人的嫉妒尽叫她替你挡一阵子。”
“当然,因她有孕,朕不好再罚她,只至多叫她思过一段时日、、、、、、、”
说着,康熙爷还小心翼翼的觑着玉琭的脸色,生怕玉琭不高兴了,毕竟昨儿可是荣贵人单方面的过错,就因有孕免了罚,好似玉琭白挨了打一般。
“玉琭,朕知你委屈,便是不能罚荣贵人,朕也不会像是对你似的对荣贵人照拂非常,朕心中唯在乎你在乎咱们的孩子、、、、、、、”
玉琭静静地听着,心中倒也没多失望,因她知道荣贵人但凡不是死罪,这些小打小闹的罚便伤不了她筋骨,毕竟历史上荣贵人还有三阿哥胤祉撑腰呢。
刚她还奇怪自己怎么赶在荣贵人之前有孕了,难不成是她不小心做了什么事儿改变了历史?
如今一瞧她倒也是高看自己了,三阿哥虽迟但到啊。
康熙爷不知玉琭所想,只是见人低着头不开口,他这心头就微微发慌,想着玉琭定然是生气了的。
“玉琭你别难受,待你过了头三个月,孩子安稳了,朕这便大赏六宫,为你为孩子庆贺,再不叫你这般小心翼翼的瞒着了。”
玉琭回了神儿忙摇头,倒也不甚在意,若能瞒得住,玉琭恨不得到生时都不叫人知道呢,如此才来得安稳,只是她这一胎时间不巧,她月份越大天便越热,怕是到四五月里显了怀便也瞒不住了。
“万岁爷不必这般大张旗鼓的,就这样就很好了,我也没有不开心,荣贵人有孕,是她的福气,也是万岁爷您的福气。”
听这话,康熙爷更觉得玉琭心里憋着难过呢,这是怕他操心担心,这才强撑着笑,平日里见玉琭使小性子的时候多,今儿猛然一大度,可叫他好生不适应。
然这车轱辘劝慰的话说再多也无用,康熙爷琢磨着,还是要实打实的叫玉琭瞧见他的一片真心,这才能叫人心中安稳了。
待时辰不早了,康熙爷回去,玉琭也更衣打扮起来,她近来害喜得厉害,能吃进去的东西少之又少,身子还瘦了些,又熬了夜,瞧着有些憔悴。
这会子特意叫人挑了一身儿妃色绣蝶的旗裙提提气色,外头掐白狐裘的坎肩则用了清淡些的粉白色,中和了妃色的艳丽,以她的位份便也不显得狂傲扎眼了。
昨儿从安嫔那儿赢来的一套头面也到了的,然玉琭看着那金灿灿的一片只觉得有些艳俗,便只挑了一对儿显眼的珍珠步摇戴在了两鬓,其余的还用了自个儿惯用的钿子罢了,清雅为主,靡丽为辅,这一身儿瞧着倒也相得益彰,显得气质非常。
“主子,您怀着身孕还要上妆吗?”
莺时问了一句去,然见主子这二年越发张开的眉眼、明媚清丽的脸庞,只觉得便是不上妆也远胜后宫众人去,只是去慈宁宫赴宴,又是年节里,素着面过去怕是不妥。
玉琭对着铜镜左看看又瞧瞧,稍稍用力抿红了嘴唇倒也不显得她没气色了,便只叫莺时给她稍稍描了眉显得精神些。
“好了,走吧。”
待收拾利索了,玉琭起身捧着手炉便带着人往外走,步辇已然在外头候着了,玉琭倒也不是没坐过,天冷或是天热,康熙爷可没少叫她坐着步辇去哪儿,然今儿一瞧,那步辇金色的顶子直晃了玉琭的眼。
康熙爷竟是直接将御辇派过来了。
寻常步辇四个奴才来抬足够,御辇得八个人,座位宽阔不说,四周垂帘,四角还各镶嵌一硕大的东珠,里头除了软和如沙发似的座椅外,膝前还有个两尺见宽的矮桌,无论是吃茶还是写字都方便。
“德贵人,请吧。”
玉琭回了神儿,刚刚尽细细打量康熙爷的御辇去了,竟没注意到前来伺候的人。
这一瞧,虽是个面生的,可观其打扮,竟是个二等銮仪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