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再细察,自是难查出什么了,慎刑司的奴才接触过钱姑姑的也不过是那么二三位,还都是有头有脸的老人了,她们熟悉审讯的手段,即便真是帮凶对她们用刑也审不出个什么来,还有位嬷嬷受不住刑,直接咽了气了。
没法子,康熙爷只能直接叫人提审了白果和陈寿,二人也不知是真委屈还是硬骨头,竟都对此事矢口否认,便是上了刑也不见松动半分。
因此事还不甚明了,关乎着僖妃同惠贵人的名声,不好大张旗鼓用了重刑,亦不能屈打成招,连关了人三日,末了还是将他们放了回去。
至此,此事竟是查无可查了,事关阿哥性命的案子竟成了悬案,康熙爷恨极了下头的人的狡猾,也忌惮极了这般手段,胆敢在宫中用毒,随意杀人,着实不可谓不放肆。
查不出来人,便只能叫人格外防备着,旁人跟前儿就不说了,康熙爷特给玉琭又拨了个试菜公公去,免得入口的东西出了岔子。
如此连郁闷了几日,除了关切玉琭,康熙爷连后宫都不曾踏入一步,直到巴尔善抵京,他这才面上见了笑。
“可算是将你给盼来了,着实辛苦,此行如何?”
康熙爷叫人给巴尔善赐座,因着关系亲近,也不在乎那些个虚礼了,只管关切着,可巴尔善却不托大,直恭恭敬敬的朝康熙爷行了大礼,这才起身回话。
因身负要务颇多,巴尔善不敢耽搁,也不寒暄,这便说了正经事儿去,从身前的软甲中取出一张羊皮舆图,展开了细细给康熙爷瞧。
“幸不辱命,今年可算是将大清舆图全部绘制完毕了,吴三桂的兵力布防臣也带着人摸透了,万岁爷料事如神,吴三桂确实打算在衡州登基称帝,日子就定在了三月初一。”
“吴三桂一登基,势必鼓舞士气,臣以为,咱们大清驻扎在江西以及湖南的兵马可在其称帝时动一动,吴三桂要办了登基大典,势必防备减弱,是个强攻的好时机。”
“臣这半年潜入吴三桂麾下,给吴三桂的女婿方光琛做侍卫,牵马跑腿儿的活儿可没少干,也是存着刺杀吴三桂的心思,只是吴三桂太过惜命,别说出门了,就是出恭跟前儿都得守着人,臣也一直没什么机会下手。”
“临行前打点好了,臣这才有机会朝吴三桂放了冷箭,只是他身边儿有几位高手,不仅没叫臣得逞,反而还追了上来,臣技不如人,着实丢人。”
这谋刺之计巴尔善是同康熙爷说过的,康熙爷当初倒也没抱着多大的希望,若能成最好,若不成便不成,比起吴三桂那老东西的命,康熙爷更在乎的是自己兄弟的命。
这会子听人说技不如人,也顾不上细问,只赶紧的将身侧的巴尔善从头到尾看了个遍:“可受伤了,可要紧?朕叫人传太医来。”
巴尔善连连笑着拒了,又细说了会子叛军布防之事,变戏法似的掏出来一封信给了康熙爷,这会子又开始禀报暗查刚阿泰的事儿了。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刚阿泰真真不是个人,战事都这样焦灼了,刚阿泰竟还在中饱私囊,敢克扣将士们的口粮和银子。”
“您派人送去的皆是新粮,而刚阿泰手底下的兵只能吃陈米和硬窝头,直隶的八旗将士们眼下还未同叛军交战,却已然有折损出现了,若叛军打过来,刚阿泰一众必是不堪一击。”
“还请万岁爷尽早处置此人,或许可以暗中将刚阿泰控制主也好,断不可再叫这本蠹虫败坏八旗的将士们了,便是打草惊蛇,也不能再拖了。”
康熙爷虽早有猜测却仍不敢置信:“竟有这事!那刚阿泰该死,亏朕看他资历深,先前还想重用着,就按你的法子办,即刻着人将刚阿泰拿下,待细查了博易书斋,无论事成与否,朕必要了刚阿泰的命!”
有了康熙爷这话巴尔善可就放心了,他近来不过就忙着两样事,眼下事事有着落他心里也踏实不少,待兄弟二人有商议了博易书斋的事儿,这才算是气氛轻松了些,聊了些个旁的。
“如何,出去这么久了可寻到了能厮守一生的?皇玛玛可操心着你呢?”
康熙爷笑问了一句,巴尔善亦是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一笑便露出了一对儿虎牙,如此才叫人觉得他少了好些沉稳肃穆,多了几分少年气。
“哪儿有工夫寻人啊,万岁爷您好歹心疼心疼臣,也给臣几日假去,日日尽忙事儿去了,臣是一分心思都不愿多给出去的。”
康熙爷朝巴尔善推了推跟前儿点心:“这倒是朕的不是了,你好不容易回来,朕自是要满足你的,这几日不必忙活,待五日后陪着朕去外头走走,朕想瞧瞧流民安置德如何了,待看罢,你再去细查博易书斋也使得。”
“总归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还得先叫人放松些个警惕呢。”
巴尔善忙作势谢了恩去,直陪着康熙爷和太皇太后娘娘一道用了午膳,这才出了宫。
刚刚用膳时他总见太皇太后娘娘欲言又止的,不必想,定然是又想叫他相看了谁家格格的,他以前没少见,也不是烦,只是觉得京中的格格都一个样儿,个个都是规矩着长大的,连话都说不痛快,叫他提不起半点儿劲儿来。
好在娘娘许是见他疲惫,倒也没开口说了哪家的格格,只说有个好的想叫他见见,不过不是这两日,那格格的额娘病了,正侍疾呢。
巴尔善顿时松了口气,谢天谢地,那姑娘侍疾,那他又可躲过几日了。
“爷,咱们去哪儿啊?这就回府吗?”
只一出宫,巴尔善跟前儿的奴才马小忠便乐颠颠的迎了上来,又是给主子牵马又是去扶主子的,他因中途生病只怕拖累了主子,便半道儿回京了,算算时日可一年没见主子了,眼下得见激动的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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