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都瞧见了什么,德贵人和郭贵人到底是怎么起的争执,郭贵人又是如何落水的。”
只见小高子不紧不慢的朝万岁爷拜了,这才跪着回了话去,从头至尾事无巨细的说着。
“奴才瞧瞧护送德贵人走,故而一直远远的在后头吊着,也看着,在二位主子去御花园之前,因隔得远了,奴才并不知二位主子有什么龃龉,奴才只看见是郭贵人喊住了德贵人,特意回过头来同德贵人说话的。”
“后来德贵人要走,郭贵人还扬声儿叫了德贵人一声儿姐姐,说是要陪着德贵人这才跟上的。”
“到了御花园,奴才瞧见德贵人喂鱼罢,还朝郭贵人示好,递给郭贵人些个鱼饵,然郭贵人却是不收,德贵人只得收回了手将鱼饵抛了下去,然不知贵人们又说了什么,郭贵人面上忽地带笑,又抬手朝德贵人讨了鱼饵去。”
“德贵人只是伸手的工夫,还没碰着郭贵人,便见郭贵人大喊着落了水,奴才亲眼所见,是郭贵人自个儿跌落水中的。”
谁也没想到会蹦出来个这样看了全程的关键人物,还直接将郭贵人自个儿跳水的事儿给道了出来。
郭贵人颤着身子,这会子真真是吓得脸色惨白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榻上下来跪在了万岁爷的足边儿,抓救命稻草似的抓着万岁爷的衣摆,不住的哭着求饶。
“皇上、皇上您不能信他的话啊,他、他定然是被德贵人给收买了,是了!他定然是被德贵人给收买了,您信臣妾,臣妾断没想着陷害德贵人去,就是德贵人推了我啊!”
“收买?朕的奴才岂能是德贵人收买得了的!”
康熙爷不由得冷哼一声儿,他先前只顾着关切玉琭,没顾得上细问小高子,若细问了哪儿还给人这辩驳的机会,然眼下事到临头了,郭贵人竟还要狡辩,真真该死。
既是如此,那不妨再叫人知道得多些,免得觉得他偏袒了德贵人去。
“朕正月里就知道德贵人有孕了,只是那时候德贵人月份太浅,不好说出去惊扰胎神,朕便叫德贵人瞒着些,倒也是真怕德贵人年纪小不知轻重,更是怕有你这样不知轻重的人,朕这才暗中叫人跟着些德贵人,来往路上护送着些。”
“乾清宫的二等奴才统共八个,其中四个轮番跟随护送,若德贵人要收买,她收买的过来吗?郭贵人,若换做是你,你收买得过来吗?”
郭贵人抖如筛糠,她怎么想都没想到自己竟是败在这些个不打紧的奴才身上,可这事儿怎能就这么算了!若不是德贵人言语挑唆,她又怎会一时冲动先下手为强!
这奴才虽是看清楚了不假,可他没听清楚德贵人说了什么啊!
都这个样子了,郭贵人也是破罐破摔,有什么便说什么去,眼下不说只怕自己没机会说了!
“不是的!万岁爷您信臣妾一回,臣妾原没想着跳池子的,是德贵人,是德贵人挑唆着叫臣妾跳的啊,是德贵人她故意、、、、、、、”
不说这话就罢,德贵人认错受罚,这事儿也就算是结了,谁道郭贵人竟还纠缠不休,且都认了自个儿污蔑德贵人了,竟还敢说是德贵人挑唆!
康熙爷气急了,直给了郭贵人一脚去:“你当朕是傻子不成!德贵人叫你跳你就跳,叫你死你就去死,你中了邪才听了她的话不成!”
“平日里朕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敏乖觉的,没想到你竟是个这样的!朕先前顺着你些不代表朕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还叫朕信你,你这话如何叫朕信!”
康熙爷只觉得自己被郭贵人侮辱了似的,还说什么德贵人叫她跳的池子,若郭贵人真这么愚笨,旁人说什么她就听什么,眼下也不会有这陷害污蔑的事儿了。
以前郭贵人爱使小性子,爱吃醋,他原只觉得郭贵人直爽有趣,心中不爱藏着掖着,眼下再看,郭贵人这哪是掐尖儿吃醋,这是善妒不饶人,争不过便要害人,是毒妇!
就着玉琭刚刚还要护着郭贵人,只说是误会罢了,郭贵人却声声要害了玉琭,此毒妇真真当不起玉琭的袒护!
幸而玉琭和孩子无事,不然他非得要了郭贵人的命去,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必是得叫人长长记性去。
“郭贵人心肠歹毒,德行有亏,即日起,关入北三所佛堂闭门思过,无朕传召不得步出一步!”
康熙爷话音落罢,这便有奴才开始给郭贵人收拾细软去北三所了。
被康熙爷踢到一旁的郭贵人愣愣地流泪,也不知是疼得还是心思了或是如何,一动不动的就这么躺着,然她并不值得可怜,僖妃朝万岁爷福身,更是头一个从翊坤宫出去的人。
她原还存着拉拢郭贵人的心思,眼下瞧着这人也是废了的。
北三所是什么地界儿,那可是太妃太嫔太贵人们住的地方,是实打实的冷宫,然顺治爷后宫的人不多,这些年也走得七七八八了,唯剩了几个老得走不动的还吊着口气。
佛堂更是久无人打理了,哪儿还有什么神明关注,就是有也是孤魂野鬼占了那斑驳了金身的佛像,郭贵人去那儿反省,只怕过不了多久人就得疯了去,竟还不比当初端嫔的结局,那位好歹还有嫔位,还能住在自个儿的殿里享清福。
在场的诸位女眷也都想到这处了,同玉琭交好的是觉得痛快了,可旁的只觉得德贵人越发难对付了。
她原就得宠受万岁爷偏袒,眼下又有了身孕,听万岁爷那意思,德贵人眼下竟都有了三四个月的身孕了,如此更是金贵了些,若再一举得了阿哥,怕是还能争一争嫔位去。
万岁爷虽是素来吝啬后宫的位份,瞧人家惠贵人同荣贵人,哪个不是没了几个孩子这才得了贵人的位份,可对着德贵人就不一定了,这位可是侍寝前就被万岁爷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