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爷顿时大喜,紧忙将怀里的小四阿哥放在榻上,伸手接了梁九功递来的信,玉琭自也好奇呢,也撑着胳膊坐起来凑过去瞧。
普惠住持凡给警示之语,素来不过简单的二三句,朦朦胧胧地叫人参悟不透,而今却不一般,竟是细细道来,连写了三页缘由。
先说四阿哥发动当夜,他曾夜观天象,发现破军星隐隐耀耀。
破军星乃紫薇十四主星之一,四阿哥承紫薇星芒降世,定然不凡,是个求新求变、恩威并济、魄力十足、坦白直率之人。
然“破军星”自古便称之为“耗星”,在十四颗主星之中,个性最冲动,变化性最强,颇难管理,故而此等人也最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若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也就罢了,偏这是天家的孩子,若教不好,那便是养大了一个凶神,四阿哥出生时又现五彩祥云,颇有上天庇佑之态,他参悟不透天机,只知这孩子对大清来说是个有大造化的,故而才多插手几分。
此不吃不喝便是造化下的第一关,被天护佑几分的孩子到底不凡,不是寻常人等能伺候的,他整夜推演,这才算出京城往北百里有机缘在,需找到一位“手托玉印、足踏青龙”的妇人,她才可助娘娘抚育四阿哥。
康熙爷和玉琭细细的看了几遍,前头的倒还算可以接受,可这一句“手托玉印,足踏青龙”着实叫人不解。
到底要去哪儿才能寻到这样的妇人,光是这玉印只怕都不是寻常人能得的,更别说什么足踏青龙了。
可眼下确实别无他法,便只能暂且一试。
“不知眼下普惠住持的弟子观敬何在,难得下山一回,朕必是要请他好好来探讨写个佛法的,也不知普惠住持可好,朕可是有年头没见住持了,年节里叫人去请,他云游去了也不在。”
梁九功岂能不知万岁爷对普惠住持的重视,这些他早替万岁爷问了的,眼下便一一答着。
“回万岁爷的话,观敬师傅也不知普惠住持眼下何处,只是晨起托跟随在身边的小徒弟来送了这信儿罢了,想来住持当是离京中不远,至于归期便更是不知了。”
“除此之外,观敬师傅还留了话,说知道万岁爷您眼下心中惦记着阿哥事,心不宁,何以探讨佛法,待事毕,您但凡请,观敬师傅无不应的。”
康熙爷点头应声,只为这信都得谢了普惠住持和观敬小师傅去,连嘱咐梁九功替他为护国庙捐些香火过去,若真能寻到那有机缘之人,之后必然更有重谢。
梁九功这便出去办差了,康熙爷细细收好了信,心中也少了几分担忧:“真真没想到咱们的四阿哥是个这么有大造化的,承紫薇星芒降世,就不说大阿哥和三阿哥,便是保成都没这般际遇呢。”
康熙爷说者无心,可玉琭听得却心惊,她岂敢这会子便叫四阿哥压太子一头,太子可是元后拼死得来的孩子,对康熙爷来说意义着实不同寻常,四阿哥还暂比不得呢。
更别说紫微星亦是帝星,说多了那不是找着叫康熙爷对四阿哥不满嘛。
玉琭低头,连道不敢:“四阿哥岂能同太子比肩,什么际遇不际遇的,以后能不能做个有用的人到底还全看他自个儿努力不努力、奋进不奋进,有道是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什么总不如靠他自己。”
“臣妾这个做额娘的原还不觉得这天生异象能如何影响了四阿哥,可眼下越是听人说四阿哥被老天眷顾,我便越是胆战心惊,天可给他福气那就亦有收回去的本事,一个人的命对天来说何其渺小,我只怕、、、、、我只盼着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是了。”
原玉琭面上就憔悴着,眼下再含着忧虑说这话更是事倍功半,直弄得康熙爷心头也蒙上了一层不放心。
依着老话说,被天眷顾的孩子往往福厚命薄,得老天爷喜欢了,那自是要招他去做了跟前儿的童子,羽化登仙,如此自然也就没法还活在人间了。
康熙爷又细想普惠住持的信,信上说眼下为第一关,若着第一关过去了固然好,然若过不去呢,四阿哥岂不是要活活饿死!
康熙爷心头一咯噔,可不敢再想了,亦是不敢同玉琭再多说什么,只好好的揽着玉琭,声声安抚着。
“朕可没有旁的意思,你别瞎想,到底是有普惠住持在呢,他将方向将人都指出来了,朕总能派人将她寻来,咱们的四阿哥也必会安安稳稳健健康康长大的。”
玉琭贴着康熙爷的颈窝儿点头,心下也松了口气,总算是将这话给混过去了,以后可得叫人小心着些,绝不可宣扬四阿哥出生时的异象,她同四阿哥已然靠着这个得了好了,再过火只怕就要引火烧身了。
而后二人便也不在此事上多言了,魏启正好送来了给主子补身子的汤水,康熙爷陪着玉琭用罢,还一道歇了会子,然睡了不过三两刻钟,四阿哥又让这榻上水漫金山了一回,将康熙爷的衣摆都沾湿了。
好在康熙爷并不介意儿子的逾矩,只是笑罢了,还亲自试着给四阿哥擦洗了,也体会了一回照顾孩子的艰难。
然这还不算完,小孩儿拉撒完了紧接着便要吃喝,玉琭又勉强喂了两回,总觉得自个儿下奶的速度赶不上四阿哥吃的速度,她头一开始还能将孩子喂得半饱,到了夜里,她都险些没什么可喂了,只能无奈地看着孩子哭嚎。
没办法,玉琭只能将下奶的汤水一碗一碗地喝下去,便是想吐也得忍着,直至后半夜,才勉强叫四阿哥吃顿饱的。
大半夜地躺在榻上,玉琭抱着孩子发愁想哭,康熙爷也跟着累得够呛,发愁得够呛,且不知那妇人什么时候能寻来,今儿才只是第一天便快叫人没了法子了。
因夜里没歇好,第二日玉琭喂孩子便喂得更艰难了,没有母乳可喝了,玉琭只能叫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