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梁九功就不知了,特打发人问了问,这才得知今儿德嫔娘娘那儿热闹着,佟佳贵妃带着暾焱陪四阿哥玩儿了,引得众阿哥公主们都十分好奇,正巧今儿不消得读书便也一并跟去了,这会子正玩闹着。
康熙爷点头,知太子没在住处读书就放心了,这便叫来费新吩咐,命费新带人直奔太子住处,上到伺候太子的嬷嬷、下到给太子牵马的小奴才,不必分辨,即刻拉下去全部杖毙。
至于随着太子出去伺候的一应人等,待夜里太子入睡后,也一并拉走赐死,全部换了背景干净的人伺候着。
某些人手惯伸得长,那他便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给人掰断了去,太子身上是流着赫舍里氏的血脉不假,可太子姓爱新觉罗,可不是他赫舍里氏的子孙!
此法虽是残酷了些,可却是拔除索额图放在太子跟前儿耳目最直接最迅速的法子。
康熙爷对索额图尚不客气,更别说太子跟前儿些个吃里扒外、整日就知道挑唆小主子的奴才了,这其中即便有元后给太子留的旧仆也一概不轻饶,元后已然走了这么些年了,就康熙爷瞧,除了已故的戚嬷嬷,其余的没一个没有私心的。
费新得令,这便带着人去办差了,梁九功心头也打着鼓提着食盒出去了,别看他伺候万岁爷这么些年了,即便身为万岁爷的心腹,他依旧对万岁爷这说变脸就变脸的样子略承受不来。
明明刚刚还玩笑着呢,谁道下一句便要对人要杀要剐的,宫中都多久没一下子处置过这么多奴才了?可见万岁爷是再不容索额图撒野半分。
只是唯可怜了太子爷,太子一出生便没了亲额娘,虽太子爷从来不在万岁爷跟前儿提元后,可梁九功岂能看不出一个孩子压抑在心的向往。
每每去给太皇太后娘娘请安,太子爷的眼神儿就没离开过德嫔和四阿哥,尤其是德嫔给四阿哥整理衣物,或是给四阿哥喂茶点时,那羡慕向往的眼神儿尤为明显,倒也不光是羡慕四阿哥,时而瞧见惠贵人叮嘱大阿哥功课,他也总盯着瞧,那可怜见儿的真真叫人心头不忍。
而今万岁爷打算将太子爷跟前儿伺候的奴才们全部赐死,对万岁爷来说,确实是斩断了索额图对太子的企图和心思,然对太子来说,怕就是眼睁睁的看着皇阿玛斩断了他对额娘所有的缅怀和思念却无能为力,毕竟太子只能从这些旧仆口中得到关于元后的只言片语。
万岁爷吩咐此事的时候还特避着太子爷,好似是关切极了,在乎太子的感受极了,可太子爷已然不是小孩子了,他屋里少了谁换了谁他还能不知吗,且不知要如何伤心呢。
梁九功忧心忡忡着,然他也知他这操心实乃多余,万岁爷再怎么处置下头的奴才也是为了太子好,是为了维护太子,太子伤心与否放在江山社稷跟前儿便显得渺小之极了。
再者,真论起可怜,也得是里头无辜而死的奴才可怜,太子一时的伤心亦算不得什么了。
他一个奴才便别在这儿可怜主子了。梁九功收了收心,脚步也不由得快了些。
见了御膳房的点心师傅,到底还是术业有专攻,对着碎成渣的点心也不见为难,听了万岁爷的意思,这便开始调了芝麻馅儿的,酸甜山楂馅儿的汤圆,也不必再放糖,直将这点心碎再研得细些,放这点心碎就是了。
煮出来后,点心师傅还捞出了一个给梁九功尝尝,还别说,似比往常的还要好吃些。
送去蕊珠园,众人都尝了尝,几个孩子险些都不够分的,连四阿哥也跟着凑热闹。
玉琭和贵妃娘娘不给他吃,吃怕他吃了不克化,四阿哥倒是聪明,知额娘和贵妃那儿要不来便又跌跌撞撞往哥哥姐姐那儿凑了,纯禧心软得很,见四阿哥拽着她的袖口直急得流口水,这便替四阿哥开口求了。
一旁的荣宪惯以姐姐马首是瞻,便也跟着开口,玉琭见状便也点了头,只言别给四阿哥吃外头的糯米皮,里头的馅儿还是可尝尝的。
得了允,纯禧这便叫人拿了小勺亲自喂了四阿哥去,四阿哥年纪小,生得又胖乎乎的可爱,眼下他们兄弟姐妹间还没什么利益之争,故而彼此间都亲近,也都极喜欢四阿哥。
纯禧这头儿喂着四阿哥,大阿哥和太子也围着四阿哥瞧,一会儿捏捏四阿哥头上的两个小啾啾,一会儿又摸摸四阿哥一鼓一鼓的小脸儿,四阿哥也不见烦,倒是嫌纯禧喂得慢心急得不成,眼睛尽盯着碗里的小团子。
见大阿哥和太子尽玩儿他呢,都不吃,他便又转身儿拽着大阿哥和太子去,“啊啊”地要他们喂。
大阿哥拿汤圆儿逗四阿哥叫大哥,太子倒是个性子直的,见四弟急这便给了,还亲自喂的,明明他也是个孩子来着,然在弟弟跟前儿已然很是有当哥哥的样子了,甚至比大阿哥瞧着还稳重些。
四阿哥他太子二哥的好,便对二哥又亲近了一份,他惯不认生,一高兴、一喜欢谁了便要抱了谁亲了去,四阿哥嘴里还吃着,扶着太子的腿便窝到人怀里去了,可叫太子受宠若惊地直叹。
“四弟也太乖了些!”
大阿哥还没得过这样的“殊荣”呢,看着四阿哥同二弟这般亲近可酸了,连拉着四阿哥的小手,催着四阿哥也抱抱他去。
太子还不肯给,将四阿哥搂得更紧了些,大阿哥转而叫纯禧姐姐评理,太子抱过四弟了,合该轮到他了,纯禧也是促狭的,直言你们都别争了,四弟最喜欢大姐姐,大姐姐抱着就是了。
孩子顿时笑闹一团,四阿哥不明所以也跟着呲着小奶牙哈哈笑着,佟佳贵妃和玉琭在一侧瞧着,亦是觉得有趣得很,然笑过之后也是感慨。
“如若没了眼下的身份,没了背后的利益纠葛,他们兄弟姐妹几个能这般欢喜和睦一辈子去,偏就有人擅作主张,防备这个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