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琭讷讷的点了点头,一手拉着四阿哥,四阿里又携着暾焱,一手拉着太子,太子后头又跟着纯禧、大阿哥几个孩子,玉玳也好好的被人扶着了。
都没事儿,没事儿就好。
那侧的园子离这处算不得远,寻常溜达过去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可如今却艰难了许多,路上到处都是碎石乱枝,有些石板还直接被震断了,地面豁开了一道道长口子,约莫半个手掌宽,迈过去的时候众人都又快又小心,生怕这缝子裂得更大能吞了人。
至于亭台楼阁和路旁的围墙瞧着是毫发无伤,只偶见地上碎着几块儿琉璃瓦,到底是榫卯斗拱结构且结实呢,唯独些个角落的耳房、班房听说是用砖砌夯筑的,三震两震就只剩得断壁残垣,也不知有没有奴才在里头歇息,这要是埋在底下可凶多吉少了。
可即便房子都安安稳稳也不能贸贸然进去躲着,即便不塌,这一地动山摇起来磕着碰着也不得了,这会子走过去也全然不敢挨着墙挨着树,得小心再小心着。
走着走着玉琭右手猛得一沉,太子险些绊倒了去,玉琭紧忙将太子提溜了起来,四下瞧着也不见太子的奴才,身边儿的两个侍卫又各抱着三阿哥和荣宪,瞧着太子吓得青白的小脸儿和攥着她袖口不断颤抖的小手,玉琭轻叹,干脆撒开了四阿哥的手将太子抱了起来。
谢氏和方氏都在呢,倒是不必担心四阿哥没人操心,可若是叫谢氏和方氏伺候太子,她们身份又不够了。
万岁爷临走前还多嘴叫她多看顾着几分下头的孩子们呢,说来后宫中贵妃身份最高,万岁爷合该拿这话说给贵妃听,然谁叫四阿哥讨哥哥姐姐们喜欢呢,她这儿天天幼儿园似的热闹。
罢,就多关切着吧,也算是给四阿哥结些善缘,叫太子多念她娘俩几分好,别整日叫他叔祖父索额图防备着,好似她多蛇蝎心肠恨不得太子死一般。
玉琭这头刚一将太子抱在怀里,太子便紧紧搂住了玉琭的脖子,险些弄得玉琭呼吸不畅,瞧着架势可更叫人心软了。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玉琭手臂酸软,几乎快抱不动太子了,只得轻声儿安抚着保成,叫这孩子先下来,可还未等她说些什么,忽觉眼前一阵眩晕,竟又是一波地龙翻身!
众人顿时东倒西歪惊叫连连,也不知是被谁从背后撞了一下,玉琭原就站立不稳,这会子脚下一绊直直的就往前栽去。
太子还在她怀里呢!
那一刹那间,玉琭吓得冷汗都出来了,都不记得自个儿如何反应的,只觉失重感袭来,紧接着便是左侧肩头和额头猛然一痛,疼得她眼前一黑,许久都回不来神。
待意识再回笼,玉琭先是觉得身上处处都痛,尤其是小腹如针扎一般阵阵的疼,而后才听得满耳的哭声,有喊她额额的,也又叫娘娘、主子的。
玉琭缓缓喘息,尽力稳住心,大概知道自个儿是动了胎气,可这会子仍面上儿稳得住,努力抬手抚了抚太子和四阿哥哭着的小脸儿,讷讷道着:“别怕、别怕、、、、、”
这话是说给四阿哥和太子听的,也是玉琭说给自己听的,没有做额娘的不爱自己的孩子,即便腹中这个宝贝才只陪她了几个月的工夫,可这关头急有什么用,必得稳住了才能撑到希望来。
太医还不知在哪儿呢,她自个儿若撑不住,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
大概还伤了头,玉琭除了觉得疼便是头晕得厉害,也不知谁吩咐了一句,众人忙将她抬到了帐子里躺好,她昏昏沉沉间只听到四阿哥和太子哭得厉害,她稀里糊涂劝着,说着说着自个儿也不知说的什么了。
最后一幕玉琭就记得隐约瞥见了乔太医的脸,玉琭一颗心顿时放在了肚子里,当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她知道她的孩子福大命大,乔太医来了定就没事儿了。
待她迷迷糊糊醒来,天已然黑透了,帐子内只点着一盏昏黄的灯,映得周围都朦朦胧胧的,她这头一动,便即刻有人窜到她跟前儿来,欢天喜地的喊了声儿主子,又急匆匆的唤了乔太医来。
玉琭没动,也没开口,直等着乔太医给她准话去。
“娘娘身子素来康健,这次是因惊惧动了胎气,臣已然给娘娘用了安胎的药,只再细细将养便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这个月里不好再走动劳累了,还是多歇多躺为好。”
周围的奴才们忙替玉琭谢了,玉琭也放心不少,然头上还是钝钝的痛,忍不住缓缓抬臂碰了碰额头,这才将将触到额上绑的布条子便引得她嘶嘶痛呼。
“我额上伤势如何,怎么还觉得晕晕乎乎的?”
玉琭哑着嗓子问了一句,着实疼得紧了,声儿都虚的,带着浓郁的弱气。
乔太医忙回,声儿也跟着压低了不上,好似怕惊着主子一般。
“回娘娘话,娘娘额上伤的不算重,就是磕了下子,外伤约莫十天半个月的就能见好,待结了痂日日用玉肌膏抹着也不会留疤,至于晕眩是由气血逆乱所致,臣给娘娘开了些平气的方子,连用两日便能见效。”
“嗳,劳烦乔大人了。”
玉琭应了一声儿,也没多大精神招呼人,只叫魏启好好送送人去,她甫一放松浑身就没个舒坦的地方,放松过的肌肉处处泛酸,便又叫来花月莺时给她揉一揉,不然硬躺着也是难受。
花月莺时连连应下,一个揉着,另一个人还拿来刚煮好的鸡蛋剥了壳给主子滚肩膀,玉琭为了护着太子肩膀先着地,后又因惯性磕着额头,肩膀是没见血,可内里伤的不轻,她皮儿又嫩,淤青淤了好大一片,瞧着可额上的伤还瘆人。
“主子可算是醒了,您不知四阿哥哭得泪人似的,比那回没如意哭得还厉害,一个时辰前才哭累睡着了,奴才瞧了一眼,小主子都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