僖妃凤眼微眯,原瞧着就不甚和蔼的长相这会子更像是沁着毒似的,面上含着笑,可笑里都是冷,便是不说话玉琭也能看明白,这是嫌她敬酒不吃吃罚酒呢!
今儿可难为僖妃放下架子“谢”她一回,可这样刻薄的谢玉琭受不起,她瞪着一双杏眼,也不带一贯的笑意了,难得蒙上一份凌厉。
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谁也没动,谁也不肯先让一步,眼神儿狠不得迸出火来,活活将对方烧死!
也不知过了几时,末了还是僖妃哼笑了一声儿:“仔细些吧,可别气出个好歹来了,你也就指着自个儿的肚子争得些体面了。”
玉琭也莞尔一笑,不过话就不是那么中听了:“姐姐也仔细些头顶和脚下吧,举头三尺有神明,别一会子又地龙翻身了,我能救姐姐一回可救不了姐姐一辈子不是。”
反正已然撕破了脸皮,僖妃既是不想同她好好说话,那谁也别想下这个台阶儿!
她是忌惮僖妃不假,可还不至于怕了,便是真撕扯起来了也不怕,帐子里的奴才是都出去了不假,可她还有轻虹呢,自打知道僖妃要来,轻虹便躲进床底下了。
两个人又僵持了会子,玉琭眼睁睁的看着僖妃因气恼几次绷紧的咬肌,小指上的护甲也弯了一个,且不知心里想怎么弄死她呢!
可到底不成,她玉琭死了容易,可后果僖妃不一定担得起,旁的不说,怎么着咱也是帝王宠妃来着,僖妃是个爱惜羽毛的,害人素来不喜经自个儿的手,这会子无非是动动嘴皮子罢了。
玉琭见僖妃隐忍的模样便开怀了,心情都舒爽得不得了,不过她到底精神不济,吃的汤药里也含着些安神的,昨儿夜里没歇好这会子少不得困,干脆高声唤了花月几个进来,这便送客了。
“多谢姐姐关切,臣妾感激不尽,只是臣妾到底身子不济,不能好好陪着姐姐说话了,还请姐姐见谅则个。”
她这一嗓子将僖妃的奴才也招来了,当着人面儿玉琭又恢复了些蔫蔫的样子,全然不复刚刚同僖妃斗嘴时的气势了。
僖妃只觉德嫔这般变脸好生可笑,真想不通万岁爷怎么就被猪油糊了心看上了这么个,然想想先前的对话又满腹的烦郁,深觉自个儿落了下乘,着实不该头脑一热就留下陪着了。
原在她的想象中,她留下了,这会子还端着汤水过来瞧德嫔,德嫔怎么着也得赔些笑脸,得巴结着,谁道人都一走德嫔可抖起来了,料想德嫔前儿拉拔她的时候也没看清人,若看清人了多半不会救她,如此再看德嫔,僖妃也就恨得纯粹了些。
话不投机半句多,僖妃干脆起身带着人走了,半句客气的话也无。
玉琭也不介意,直甩给魏启一个眼神儿,魏启即刻会意,这便小步跟了一段儿,满面愧疚给僖妃陪着不是。
“给娘娘赔个不是了,我们主子真不是不想陪着您说话的,是身子着实不妥当,您要罚就罚奴才吧,我们主子可再经不起折腾了、、、、、、、、”
且别看魏启句句陪着不是,可也是句句给僖妃栽赃呢,僖妃瞪了魏启一眼,只觉莫名其妙,心道太皇太后娘娘都走了,春白去送送娘娘还未回来,在场的没一个要紧的,那贱人还叫人演给谁看呢?!
不消得僖妃开口,她一旁的知秋立刻上前替主子挡了魏启去,随行伺候的李公公见自家主子不爽利,也有替主子出气的心,仗着主子的位份直狠狠给了魏启一脚,晾魏启也不敢还手。
魏启抱着头“哎呦哎呦”喊着倒在一旁,声儿听着惨,然藏在胳膊底下的脸却是笑着的,笑李公公这一脚踢的好踢的妙,踢得他主子以后脸绿的呱呱叫!
眼下这玉泉山上,除了僖妃以外,确实没什么身份高的主子了,可主子没有,奴才还能没有吗?
费新那帮子就在十来丈远的地方拆帐篷呢,他们可是万岁爷的耳目,这些人个个耳聪目明,都不消细看,就能知道僖妃的奴才打了他。
太皇太后娘娘才刚带着人走,僖妃就敢带着人上门打了人,便是再怎么事出有因都说不过去,万岁爷回来了必得过问,一旦知道了,想来虽不至于因这般小事处置了僖妃,可必不能再给了僖妃什么好脸色。
这僖妃也是,想要贤德的名声偏做不来贤德的样子,真真自讨没趣。
待僖妃走远了,魏启这才收了收笑意,好似疼着了,抱着肚子哆哆嗦嗦从地上爬了起来,这儿可不比宫中,地方又是临时清出来的,地上不平整就罢了,细石裹着尘土,魏启便是没事儿瞧着也狼狈得紧。
再低头一看衣裳,一边袖筒还剐开了两道口子,魏启的好心情顿时减半,心中直骂晦气,做奴才的哪儿有那么多衣裳可换,不过就那两三身齐整的,今儿这件还是上个月刚领的新的,再想多要就得拿银子买了。
不过他转念又想,如此就有借口叫花月帮他缝缝了,这身儿狼狈换花月的心疼也不算亏。
他是阉人,别看明面上仗着主子的势神气着,可心头自有一份卑怯,也不敢提待花月年纪到放出宫后娶了她的事儿,只是喜欢花月也想对花月好,花月给的关心他细细珍藏着,如若真没那个缘分就罢了。
既当初走了这条路,他就没想着能过回正常人的日子。
一想这个,魏启面上又流露出些个落寞来,还未兀自叹息,忽得手臂一紧身子一轻,竟有人直接将他托起来站直了,魏启惊讶去瞧,不知什么时候费新竟来了。
“魏公公没事儿吧?若是身子哪儿不妥当可不能忍着,叫乔太医赶紧瞧瞧,咱们还得主子呢,伺候好主子之前可不得先伺候好自个儿?”
费新关切了一句,他在御前行走的时候可不短了,别说一个奴才受了伤,就是杀人的事儿也没少替万岁爷做,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