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琭搂着康熙爷细哄了一句,康熙爷搂着玉琭深深吸了口气,嗅着人身上淡远的香气这才少冷静了些,只是仍对太子的行径百思不得其解,真不知以后还能怎么教他。
康熙爷身子不济也不愿意多想了,且处置了几个紧要的折子,这便好好拉着玉琭歇着去,三日才觉身子恢复了八成。
此时太子也浑浑僵僵了三日了,说是叫他抄经呢,可太子被苋儿的死吓坏了,夜里动辄噩梦,白日里自然精神极为不好,别说每日两卷,就是每日一卷也抄得艰难。
麻公公原以为监督太子是个轻松的活儿呢,谁道真监督起来才知自己接手了个什么样的大麻烦,打打不得,骂骂不得,只瞪着一双眼睛看又能监督到何种地步。
麻公公见太子如此,干脆直接寻了万岁爷去,细说了太子爷的情况,康熙爷素心疼太子,而今却不是再心疼他的时候了,只管叫麻公公教训着,不成就抽板子,若是能将太子给打改了,那是打多少板子都使得的。
自得了万岁爷的令,毓庆宫无一日不回荡着太子的惨叫痛呼声,太后见太子好几日未曾来请安了,便也多少知道了些,只恨其不争,半分不插手万岁爷管教下头的孩子。
太子失了自由也失了尊贵和体面,用了半个月的工夫总算是态度端正了些,又用了半个月养身子,至周围几个藩属小国来朝纳贡之事,他总算得以出门参宴见人。
不必提,这接待各小国使者的差事康熙爷定不会再交给她了,而是交给了三阿哥和四阿哥去,太子顾不上嫉妒,他只抿了口宴上的酒水竟隐隐要哭,当真是失了尊贵和体面才知其何等重要。
感慨过后心中又起了些怨恨,他怨皇阿玛对他残忍,竟叫一个慎刑司的狗奴才压到他的头上,也怨皇阿玛不顾他的脸面,说是叫人封锁了消息,可皇阿玛大张旗鼓地禁他的足,换了他身边的所有奴才,这不明摆着告诉旁人储君德行有亏吗?
这以后还如何叫他在朝中、在兄弟们跟前儿立足!
可要说恨,他最恨的是皇阿玛还当他是个孩子,整日就知道叫他读书!读书!莫说允他帮衬着处置政务,连听政也是不允,有时他都怀疑皇阿玛到底是将他当作孩子看待还是防备他了。
思及此,太子又恨恨抿了口酒,心想这些还都不是最要紧的,当务之急是叫皇阿玛原谅他,更看重他,牢牢稳固自己储君的地位,免得什么阿猫阿狗、奴才生的东西都能巴望他的位子了。
然皇阿玛不将差事交代给他,他只能好好读书读出个样子来,话说回来,他最厌烦的也就是一味读书了。
太子心头更郁闷了,偏席间有不长眼的此时来寻他敬酒,太子有些微醺,看了跟前儿好一会子人才想起来这位是朝鲜王世子李昀。
“臣拜见太子。”
太子素看不起这些小国,自然也看不起这所谓的王世子,然这回朝鲜来朝纳贡,除了规矩里的金银宝物,还给了两千支鸟枪支援大清攻打噶尔丹,看在这份儿上,太子才给了人些个好脸色。
只仍未起身回敬,只是略一举杯罢了,李昀在大清太子跟前自然气弱,他心中不满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还厚着脸皮同太子攀谈,太子有一搭没一搭迎着,李昀见太子并未赶他走,言语间更热络了些。
可也不知是太过急切还是满汉文说得不利索,他再敬酒时竟直接道出了太子的名字胤礽二字。
胤礽岂能是小小李昀可以直呼的,李昀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当即跪伏在地,手中的旧站都叮叮当当砸出一串脆响来。
殿内众人俱被太子跟前的变故吸引了去,众人交头接耳只打听的工夫,这事情的始末也就传到了康熙爷的耳中。
不敬太子便是不敬大清,康熙爷即便对保成失望也觉不会在此时不顾他的颜面,当即斥责了李昀,朝鲜众使者也俱跟着赔罪。
眼看宴上气氛冷了下来,李昀战战兢兢只怕下一刻大清的皇帝便要生吞了他,他急急开口赔罪,除此之外还允诺再给大清一千支鸟枪作为赔礼。
太子虽仍旧不满,觉一千支鸟枪还抵不上他一根小指头,然见皇阿玛脸色略有缓和,便知皇阿玛是打算接受李昀的赔礼了。
再者这几年朝鲜国王李焞甚是听话,两国比之往年不知亲近多少,没得因为王世子的失言就坏了两国的关系。
正想着,康熙爷便扭头看向他,果然口气略松,还问了他的意思。
太子岂敢有什么意思,只管低头故作大度。
“王世子不是大清子民,自然不知者言语上的诸多规矩,且王世子已然赔罪,依着儿臣看这事儿就过去吧,莫因为儿臣坏了宴上的热闹。”
康熙爷满意点了点头,心道果然这孩子是不打不成器的,眼下倒是乖多了。
“既如此,那朕便不计较王世子的罪了,只以后要谨记规矩,莫要再冒犯太子。”
李昀得了这话忙感恩戴德得谢过,虽心头为多出的一千支鸟枪滴血,但大国之尊严绝不可冒犯,听说从前也有言语上得罪大清的使者,大清皇帝都不必遵循不斩来使的规矩,当即要了那人的命。
他能用一千支鸟枪换一条命来,也算是值得的。
有了万岁爷的话,这事儿便算是过去了,宴上有很快热闹了起来,拿些高兴或是不快都仔仔细细藏了起来,直至宴毕,各自回了,大阿哥的眼中这才露出些阴翳,慢条斯理擦拭着陪他征战过的剑,不满皇阿玛就这样给了太子好脸色。
这才将将一个月啊,皇阿玛就原谅了太子吗?
且不知得叫太子做了什么天都不容的事儿,才能叫皇阿玛厌恶了他。
得了这次教训,太子还能放纵行事吗?
这念头无端叫大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