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贵妃娘娘身子如何了?忽闻贵妃娘娘身子不适,我同大哥正商议着何时过去瞧瞧呢,奈何跟前儿的事儿太多走不开,恐不能一道去了。”
四爷甫一回道索额图府上,正听手下人禀报时,三爷细细打量着,便发现四爷的不同寻常了。
前几日还火急火燎的人,而今忽得静了下来,可不叫人生疑,莫不是在贵妃娘娘那儿得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难不成皇阿玛心中已然有了储君的人选?
三爷心思百转,见四爷如此淡定的模样他只觉抓肝挠心似的难受,四爷到底收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消息,同是做嫔妃的怎么额娘就不能像贵妃这般争气些?
四爷不急不慌,放下手中的账本才回了三爷的话:“不劳驾大哥和大哥了,还是紧着眼下的差事要紧,这几日宫中事稠贵妃是累着了,我过去也没能说上几句,听太医说得多歇着,少见客得好。”
三爷点头,假意笑笑:“既如此那我和大哥便也不便多去打搅了,四弟你今儿耽误了点儿时辰没得见,西库房又寻出来好东西了,眼下没叫人登记造册,大哥的意思是先紧着咱们的人挑挑去,不能只一味忙活着。”
抄家虽累,但却是实打实的肥差,索额图府上的账本是做不得数的,还须得叫人再细细盘点才是,这中间一来一回可做的就多了,只要同原先的账本错得离谱,上头怎也不会计较这个去。
康熙爷叫他们三位皇子一道查抄,为的便是相互监督,免得好处尽落到一个人的口袋中了,然三个人也有三个人的对策。
直郡王是明摆的要从中牟利的,他为了同太子斗,为了坐上储君之位,没少在朝中结党拉拢,若无好处可给,谁人跟着他做事?
除了收受贿赂的一部分,直郡王亦叫人暗中经营私产,手头还算宽裕,然有这白得的肥肉在前,也必不能轻易放过。
三爷明面上跟着直郡王共进退,故直郡王要做什么,他必没有唱反调的道理,对二人来说,唯独四爷棘手,只怕四爷将他二人作为告到皇阿玛那儿去,虽不至于因此就失了圣心,可这关头谁想在皇阿玛那儿得了白眼呢。
知四爷要里子要面子,明面上是不愿同流合污的,可面对白得的银钱谁能做到无动于衷。
直郡王也是个有法子的,办差时瓜分银钱不叫四爷插手,只叫四爷去库房转转,看上眼的便夸一句,待夜里回了府,从直郡王福晋娘家来的马车便直奔四福晋娘家去了,之后再由福晋的额娘给女儿送东西的由头运回四爷府上。
直郡王尽忙着敛财和拉拢呢,顾不上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便打发三爷四爷去做,三爷又惯是个会指使人的,自然借着直郡王的名义交代给四爷去办。
如此正合了四爷的心意,当即接下差事,额娘先前的嘱咐他可是牢牢记在心头的,为这今日他可是处心积虑许久了,甫一坐上入宫的马车便忍不住问苏培盛。
至御前,四爷按部就班禀报着,康熙爷听了看了果真没多问,只是慨叹像索额图这样的罪人还是处置得太晚,若是早些处置,也不至搜刮如此多的民脂民膏了。
“弘皙见过四皇叔,皇叔吉祥。”
此一辗转,压根儿就脏不了四爷的手。
而今这些金银定然是要用之于民才是,后康熙爷又同四爷聊了几句防汛之事,便叫四爷退下了。
“阿哥所那头可安排好了?”
苏培盛压着声儿回道:“奴才做事主子爷放心,到了时辰必会叫您遇着弘皙阿哥,奶娘、奴才们都是娘娘一早安排好了的。”
弘皙是个早慧的孩子,小小年纪说话已然十分利索了,又是康熙爷亲自教导的,故瞧着像是个小大人般懂事。
四爷也不多贪,什么时候三爷如今日这般叫他去库房里看了,他才过去走一遭,不争不抢不贪不占的架势,反倒叫直郡王放心,认为四爷是个没甚野心的人。
打开这一箱箱的好货瞧,尽是四爷看上的物件,有些是字画摆件,有些便直接得多,是码得整齐的一锭锭金子银子。
四爷缓缓吸了口气,这要紧的时候才将将开始,他被梁九功亲自送出乾清宫,迈出门槛,下了阶梯,抬头真远远瞧见了奶娘拉着弘皙而来,心下这才松了口气,带着苏培盛前往,当着梁九功的面儿同弘皙招呼着。
只三爷对四爷仍有警惕,然又想四爷根基不深,也没什么能拿出手跟兄弟们斗的,怀疑的种子便渐渐按了下去。
约莫又过了两三日,索额图府上已然盘点过半,依着规矩该由一位皇子负责将登记在册的金银宝物先送去国库,顺带着到御前禀了进度。
四爷点头应下,将今儿要对皇阿玛说的话在唇齿间过了几遭,心头这才稍稍安定下来,此举不可不谓冒险,若是能成,可顶助皇阿玛办成十样差事,可比拉拢谁都来得有用。
四爷蹲下身拉了拉弘皙的小手:“弘皙阿哥也吉祥,皇叔久不见你了,若非你先开了口皇叔还要问了跟前儿的奴才才知是你来,近来身子可好?先前变天变得快了些,听说你先前还病了一场。”
自他阿玛被废,弘皙可是久不得皇叔们这样体贴的关切了,一来皇伯皇叔们忙碌难得入宫,而来他虽年纪小,也能感受到周围人对他的怜悯和避之不及,故难得遇着还待他一如往常的四皇叔,他岂能不生出亲近的心来,忍不住上前贴了半步。
“多谢四叔关怀,侄儿身子不错,先前病的也不厉害,有皇玛法、乌库玛玛和德贵妃娘娘关切着,如今已然大好了,便是打算寻皇玛法一道的读书的。”
四爷一想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也能同弘皙这般乖巧可爱,心中除了利用也对这孩子生出几分怜爱来:“好孩子,你还小,实在不必如此勤奋,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