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长蕾沉静地注视着他,瞳孔黑沉沉,木然又冷静。
她不生气,也不怯懦地说。
“经你这么一提醒,我觉得还真的可以试试。”
姚式腔调,总能让人一拳打在棉花上。
车厢内莫名的安静。
傅沉声转头凝视了她一会,搁在方向盘的手摩娑着盘套,他一直都知道,姚长蕾戴着一张假面具。
除了在床上,她会露出疯狂的一面外。
其余时候,都跟现在一样,轻飘飘地带过任何事,不解释,也不计较。
因为不在乎。
傅沉声有点烦躁,语气不由冷了两分。
“让我帮你从姚家带出你弟弟?”
他知道,她最想要做的,就是从姚家带走她弟弟。
姚长蕾淡声道。
“有直接的关系。”
“姚氏递上去的那个项目,一直没批,你大权在握时,希望你能批给我。”
前方红灯,红旗缓缓停了下来。
傅沉声转回头,犀利的眼神盯了她一瞬,才说。
“这事再谈。”
没有拒绝,那就说明有的商量。
之后到医院的途中,两人没有任何交流,直到抵达医院,下车时,姚长蕾说。
“我自个去打针就行。”
她径自下了车,往防疫科走去。
傅沉声并没有立即下车,坐在车子里点了根烟。
青白色的烟雾缭绕下,姚长蕾那修长纤细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突然就想起了跟姚长蕾的开始。
因为对傅建中和唐芳蔼的恨,在得知傅泽声要跟姚家联姻,他猜到了他们的盘算,想让傅泽声续位傅氏集团的总裁,有了姚家的联盟,胜算大了一半。
他又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意,查了姚长蕾行程后,在游轮,先一步把人先给睡了。
以为姚长蕾会忌讳,取消联姻,可让他意外的是,她嫁了。
他们结婚后,又因为傅泽声的出轨,而他继续勾搭,两人就一直保持着这种关系。
现在,他拿到了傅氏,这种关系,应该断了。
那就用姚氏工程,划清两人的界线吧!
……
三天后,傅氏集团传出了换掌权人。
傅建中听到消息时,正盘算出院时间,忙从医院赶回到公司。
只是当他赶到的时候,晚了,各股东们都表态了,赞成傅建中下位,由傅沉声暂代总裁职位。
傅建中穿着病服,在会议室里,瞪着众股东和老太太,怒吼。
“我不同意。”
“阿中,公司已经被你折腾成这样,你已经没有资格坐这个位置了。”老太太满目心痛地看着不成器的儿子。
“妈,这次的事本来就是这个逆子弄出来的,他才是罪魁祸首。”傅建中怒指傅沉声,欲把责任推在他头上。
老太太叹息,“这是你个人作风引起的,又怨得了谁。”
“而且翟修明已经明确表达过了,只要你在,他就撤资,所以你不能再坐总裁位了。”
傅建中也知道翟修明撤资的事,他亲自打了几次电话,但是对方只接了一次后,就不再接他的电话了。
上流社会,有哪个男人,外头没点风流账,就凭这事要撤资,太离谱了。
只是他还没想出办法,他们就联合要逼他下台,他接受不了。
“妈,翟修明的事,我会搞定,你不用担心。”傅建中还幻想着劝老太太改变主意。
坐在会议桌最上方的老太太却是态度坚定。
“你要是有能力搞定这些事,我也不用一大把年纪,到处给人赔笑脸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好好在家里养身体吧!”
这话,是没有回转余地了。
傅建中这时才意识到,他的亲妈,是真的要舍掉他。
事业在她眼里,比他这个儿子重要。
既然她不仁,也别怪他不义了。
他抬头,发狠了。
“你以为凭你一句话,和几位股东们点头,就可以将我扫地出门?”
“我好歹也在集团呆了十来年,没点基底,那我也是白混了。”
老太太看着他,所谓知子莫若母,猜得到他心里打什么盘算。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做绝,只能好心提醒。
“阿中,做任何事前,你要三思而行,有些事做了,就挽回不了的。”
可傅建中已经被不甘,恨意充刺着脑子,什么也听不进去。
“你做这些事时,有没有三思而行呢?”
老太太不想跟傅建中多说,直接甩了个大的。
“你转移了集团不少资金吧!就以这点,你都不足以在傅氏立足。”
傅建中脸色渐渐白了,老太太连这些都知道,他身边有她安插的人,是谁?
老太太当场让人把证据都摆在台面,对着众股东说。
“这事,你们觉得该怎么处理?报警还是让他把资金还回来,你们决定。”
傅建中从来没想到,母亲要把他这个儿子送进去。
太狠了。
在场的股东都是跟着老太太打拼过来的,猜得出老太太只是想让他安分退出傅氏集团,所以下了定论。
“阿中,我们也不是这么不讲情面的,如果你能把转移出去的资金都还回来,我们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
傅建中颤抖着唇,指着老太太,“原来你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