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明煦紧握的手骤然松开,掌中水色淋漓,动作间上下两处都被风扫过,冷热更迭激得他筋骨酥麻,传递着低吟的心声。
他汗涔涔地浑身戒备,眼睫都被打湿掉,撩眼盯住卧室门,却一点动静都不敢发出,只敢心声颤抖地求助:“时岑......”
“别怕。”时岑深吸一口气,被打断的滋味不好受,他耐着性子哄,“小时,别怕,他不会进来的。”
“会唔......被听见。”时明煦僵在被褥里,平生头一遭体会到这种境况。
汗珠顺着脖颈往下淌,流过胸膛,又往更潮热的小腹去,渗进肌肉纹路中,化作浓稠的热气,再度往上涌,最终变为急促黏腻的呼吸。
其实这具身体的反应没有那样大,但时明煦的敏感似乎直接作用于意识体,以至于他产生了片刻恍惚,下意识伸手遮挡自以为有的狼狈——可他忘记了右手才是自己的惯用手,眼下右手空出来,下意识挡住口鼻的瞬间,他就被气息烫到无措地绷紧。
腰霎时反弓起来,他脖颈也仰着,喉结的耸动就变得格外突出,沿下巴淌下的水滴反射出晦暗夜色,蜿蜒爬出晶莹又情|色的痕迹。
敲门声又响两下。
“老大!你在忙吗?你总不会真睡了吧!”索沛欲哭无泪,“你好歹告诉我被子在哪儿啊!我都没在房间柜子里找着。”
“被子,”时明煦努力控制着呼吸,小小声问时岑,“被子在哪儿?”
“别管他。”时岑声音喑哑,“专心一点小时。”
这要怎么专心!
“不会被听见的。”时岑顿了顿,声音转向温柔,沙哑没褪干净,混合成一种难以抗拒的蛊惑,“不会被发现,相信我。”
佣兵忍得难受,他额间也渗出薄汗,时明煦这具身体的腰肢柔韧,那些汗都汇聚去背脊,再含到腰窝里,变成晃荡的小潭,浑浊的呼吸。
“小时,继续。”
时明煦就没法再拒绝。
他唇舌都潮湿,微微张了口,试图用嘴巴分担呼吸,但从口中吐出的气体更灼热,同鼻息纠缠在一处,又被那处的热意比下去。
哭腔是从意识体中直接发出来的。
很短促,几乎是立刻就被时明煦自己捉回去,可时岑还是听清了。
佣兵这会儿也逼近极限,被对方的反应取悦到,忽然恶劣地说:“嘘,小心一点。”
“索沛还在门口。”
时明煦几乎立刻浑身打了一轮小颤。
他血液瞬间全涌到脑袋里,大着胆子往门缝处瞥了眼——暖黄色朦胧又完整,一长条匍匐在地面,分明没有索沛的鞋阻断光线了。
对方明明已经离开。
“时岑!”时明煦恨声道,“我不帮你了!”
“那你自己也会不上不下,”时岑体贴地说,“我不忍心。”
“你!”时明煦双眼湿润,简直没法想象对方怎么能这么无赖
,他在愈发急促的呼吸间,一口咬住了被褥,动作终于彻底毫无章法。
房间内只有缭乱呼吸,只有粘黏水声。
时明煦觉得自己在被蒸腾,意识一次次被往上抛,高入云霄,简直快要失真。
可他身体又在下坠,坠到褥间,坠落水底,沉酣里没有神智可言,他连视线都微微模糊起来。
该停下,还是该继续。
究竟……究竟要怎么办才好?
但就在犹豫中,身体诚实遵循着本能。
——终于。
研究员在临界点后,意识体彻底变成曳尾破水的游鱼,变成婆娑摇晃的树影,被水泽浸润,又受流风侵扰。
他深深陷入软云,齿间再没了力气,咬不住被褥,就只能微微张开,徒劳散出热气。
因为时岑的耐性,这次又是自己动手,时明煦比昨夜还要脱力。
这放在一天前,都是绝对不可想象的事情——在自己的底线,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被时岑拓展了。
对方实在够狡猾。
时明煦后知后觉地想着,在昏昏沉沉的晕眩间,听见时岑夸赞自己。
“小时,”时岑的嗓音也湿透了,“做得很好。”
时明煦直接闭上眼,压根儿不想再搭理他。
可他忘记对方此刻也是闭目的,意识体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汇聚到一处——时岑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不同。
......他似乎能够模糊触碰到对方的意识体了。
严格来说,是对对方的感知程度再上一个台阶。从前在这个难以言喻的空间内,他们能感觉到对方存在,但彼此的意识体像晨雾,伸手去捞时一无所获。
可眼下,时明煦的意识体变成潮汐,随呼吸与情绪缓慢起伏,指尖滑过时,会有温凉的包裹感。
时岑几乎是立刻贴上去。
他在这种奇妙的感受中,发现自己也成为另一片潮汐,碰到时明煦的感觉朦胧又抽象,但不妨碍他兴奋到快要战栗——这是他们之间首次隐约相触。
“小时,很累了吗?”时岑感受到水流的绵软,就不由将心声放得又轻又缓,“稍微洗洗再睡?”
“......那我怎么跟索沛解释?”时明煦也感受到这种奇妙接触,但他现在没劲儿,声音也散漫,“你到底把被子放哪里了?”
“在我房间衣柜顶层。”时岑说,“你抱出去给他,别让他进来。”
这话不用他说,时明煦也知道。
研究员又闭着眼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平整好呼吸,他撑着身子站起来,冷掉的汗珠又顺着背沟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