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州城县府。
跪在大堂中央的荀家众人,已趋于崩溃边缘。
整整两个时辰,不审不问,不宣不判。
身体早已跪到了极限。
两侧靖安司士兵目露凶光,虎视眈眈,上方杨邈阴鸷的目光时不时扫过。
精神压迫也逼近了极限!
比起审问乃至用刑,更加煎熬。
扑通!
在双重折磨下,荀宴终于支撑不住,仰倒了过去。
扑通!
紧接着王氏身子一歪,也瘫到了地上。
一旁荀节摇摇欲坠,勉强用手撑住。
荀宪,荀华,荀林也是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坚持到了极限。
对此,高坐上方的杨邈并未理会。
心中烦躁不安,哪有心思顾及这群待宰的羔羊!
他本该立斩荀宴全家,拿着人头回京复命。
可徐羽那句‘不死不休’好似有魔力一般始终困扰着他。
每当决定处斩,心中便会惶惶不安。
一个死人的威胁,竟拖了两个时辰!
杨邈心中怒不可遏。
“杨司丞。”
马平站起身,眼神有些轻佻。
“不知要等到何时?”
杨邈眼底抽搐,心中无比羞耻。
不止一次催促了,讥讽之色也越来越浓。
脸算是丢尽了!
本想借着怒气宣布,可心中又慌乱起来。
“再。。。再等等。。。”
马平走上前,面带讥笑。
“杨司丞,区区蟊贼威胁何至于此?”
杨邈脸上有些慌乱,怒道,
“本官做事,岂容得你多嘴!”
马平并不在意,笑道,
“徐羽冒充徐帅之子,必死无疑!此刻或已上路!杨司丞何不做个顺水人情,让他们在下面团聚!”
王氏一听大惊。
“杨司丞,我可不愿与那千刀万剐,剁碎喂狗的畜生团聚!”
“闭嘴!该死的老狗!”
杨邈怒瞪一眼。
本就烦躁,废话只会让他更烦!
马平薅了薅胡须,又信誓旦旦的保证。
“杨司丞不必忧虑,徐羽断无生路,必死无疑!”
杨邈不屑的瞥了一眼。
何须马平保证?
手握五千军用度,足以让徐羽死上五千次不止!
马平还以为杨邈不信,便伸手指向天空。
“徐羽若能不死,我自此改名马户!”
“马户?”
杨邈一愣,险些笑出声来。
那不就是驴么?
不过马平说都说到这个程度了,杨邈真就无法再行拖延,只得当即下令。
“来人,待荀正,邱明!”
马平这才心满意足的返回了坐位。
等等没什么,等这么久确实烦了,纯属浪费时间!
可荀家人就不同了,顿时吓得面色惨白。
荀正,邱明拉出来,谋反的帽子又要扣上了!
荀宴躺在地上,吓得手脚发抖。
王氏更是左右打滚儿,嘴里不停的怒骂徐羽。
“天杀的祸害,猪狗不如的畜生!我做鬼也不放过他!”
荀节眼冒凶光,怒火不断闪烁。
哪怕用手撑着地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也要谩骂发泄。
“卑鄙腌臜的贱种,恩将仇报的畜生!他为何不早自死!”
荀宴四脚朝天,浑身哆嗦也要谩骂。
“老夫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
自从被抓开始,三人不约而同的将所有责任全部推到了徐羽身上。
若非冒充徐适之子,岂能有此大祸?
在他们看来,荀家完全是被徐羽连累!
荀宪忍了许久,终于看不下去了。
“阿爷,娘亲,二妹,你们可还有半点良心?”
“良心?”
荀节侧过头,怒目而视。
她总算找到了发泄目标。
“你最没资格讲良心二字!若非你那好郎君,荀家何至于此!”
“刘显自作自受,已遭报应!”
荀宪眼中黯然忧伤,仍忿忿不平道,
“可徐羽有何过错?为救荀家,舍生忘死!”
“他活该!他该死!”
荀节面色狰狞,咬牙切齿。
“卑微低劣的贱种,他就不配活着!救下荀家那一刻就当自刎!”
王氏艰难爬起来,还要恶狠狠的怒骂。
“就应将他碎尸万段,将他剁碎喂狗!猪狗不如的畜生,怎敢连累荀家!”
荀宴颤抖的举起手,嘴角哆哆嗦嗦。
“畜生。。。畜生。。。”
“你。。。你们。。。!”
荀宪被气得全身发抖,眼圈通红,泪水不断打转。
世间为何会有如此无情无义,无羞无耻之人?
救他们,真是瞎了眼!
“大姐,算了。。。”
荀华拉了拉荀宪的胳膊,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
她早已见惯了这副嘴脸,深知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
何必在将死之际浪费唇舌?
“哼!”
荀节怒哼一声,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