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龇牙道:“我真的不懂你们血族。”
要是让他跟他的姐姐妹妹们结婚,他现在就抽了皮带,把自己勒死在车座上,想想就别扭。
“我也不懂。”千里点头道。
“我一直很好奇!”苏灯心又开始好奇了,她端着那杯热茶,一边吹着热气,一边眨巴着眼睛,问道,“他们婚后怎么称呼?”
“结婚前怎么称呼结婚后就怎么称呼。”
“那要是互相都不喜欢呢?”岁遮问出了天真的问题。
千里慈爱地看着他,回答:“血族的婚姻和喜欢无关,小朋友。”
“哟,好怀念啊!”封南环抱着胳膊乐道,“好久没听你怼岁遮了。”
太怀念了,又回来了,这熟悉的感觉。
“啧,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岁遮道,“就是,我是问你们家有没有那种怨侣……”
千里:“那可不止我家,这不到处都是。”
“草……”岁遮莫名起了自豪感,“那可不一定,我爸我妈相当的恩爱,封南家也绝对是这样的。”
千里:“所以你是在跟我炫耀吗?”
岁遮:“……”
岁遮:“不问了!”
他转头对苏灯心说:“灯心儿,你查!你现在就查!有没有幽谷婚俗论文!”
千里幽幽道:“说起来……我家中正经排行第三的哥哥,是家主夫人现在的特秘,管理晨昏馆的一切事务。他是夫人和某位管家的儿子。”
封南又吹了声口哨。
“血族那群魔怔,有他们自己的行事标准,很诡异。”千里半是讲述,半是吐槽,“婚姻之外,可以和没有地位的血仆有孩子,但不能与其余六家的有孩子。”
“那你们七大家族不联姻的吗?”岁遮又来问了。
“联的,错综复杂。”千里说,“简而言之,七大家族联姻通婚正当合法,但非婚偷情私生,不能是其余家族的。”
“听不懂,但好像又有点懂。”岁遮迷迷糊糊道。
封南好心给他举了个例子,虽然例子有点缺德。
“比如千里他是个纯种正统血族,代表商家,然后跟汉家的女儿结婚生孩子,这个是可以的。但他跟他老婆不能偷情的时候,去找七大家族里的偷,只能找外头的野花野草生……”
千里:“我清清白白哪来的老婆,别拿假设来玷污我。”
“为什么会有这么扭曲的规定?”岁遮不解。
“也没人规定。”千里说,“这是他们不成文的规则吧,怕乱了家族正统。”
千里说罢,抖开小毛毯,叮嘱封南:“我睡一会儿,估计要等到晚上了,你要想睡了就叫醒我,咱俩保证有一个清醒的。”
封南明白他的意思。
岁遮:“什么?你俩在说什么?”
没人搭理他。
昆仑区的事故处理速度,着实让苏灯心开眼,慢如龟爬,硬是从上午拖到了晚上九点也还没见走。
问了栖梧宫几次,说是昆仑区正在扯皮事故关系,该换届了,谁都不想背锅。
拍板决定让苏灯心订这条线路的内政官连连道歉,愧疚不已。
苏灯心道:“要不你们找车来接我们吧,安全吗?”
栖梧宫的说,那要等明天太阳出来,雪化了,才最稳妥。
于是,晚上就睡在了列车上。
客舱里熄了几盏灯,留了两盏地灯,光线昏暗。
封南洗漱好,跟千里交了班,睡了。
岁遮临睡前,苏灯心突然想起他的睡相,紧急把千里换到了自己身边,让魅魔去折磨封南了。
岁遮委委屈屈,后半夜才睡着。
千里则在昏暗的灯光下,撑着胳膊,单手翻书打发时间。
这种时候,他那双眼睛,才幽幽透出点深沉的血红。
苏灯心翻了个身,摘掉了耳机,小声问他:“能看清吗?”
“哦?你这是想听我讲故事了?”千里那双眼睛,流转过一圈的暗光,微微眯起,似是在笑,而后,他轻声念了出来。
这是他在看的一本书,古人类幻想类作品集锦与比较。
“她提着裙摆跑下旋转的楼梯,睡在棺木中那苍白的男人睁开了眼……”
他的声音轻柔低沉,摩擦着她的耳朵,苏灯心眼皮渐渐沉重。
外面的雪,悄无声息的下着。
她的梦里,她光着脚踩在雪地上,低着头走着,几个呼吸声后,她的脚变成了爪子。
风旋雪,拂开了前路的雪沫,露出了冰冻的河面。
她心里有个强烈的预感,河面下睡着她认识的人。
她哒哒跑到河面上,仔细向水下望去,浮上来的脸逐渐清晰……凤主睁开了眼,一口火喷吐出来,融化了冰,她猛地沉了下去。
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她醒了。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屁股下的座椅抖动着。岁遮不在,千里盖着眼罩在补觉。
苏灯心爬起,惊讶道:“车发动了?”
封南叼着叉子,正在等他的泡面,喜滋滋道:“很早就动了。退了三十公里,改道了,直接从北郡走,上午十点就能到彗雪。”
苏灯心连忙查看手机,果然,栖梧宫发了很多条消息,先发的那些是惶恐不安,后来是接到了千里的汇报,恢复了平常。
苏灯心忽然觉得烦。
她打了个电话,亲口通知他们,不用再紧绷着“保护”她了。
“我要快活二十天,不要扫我的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