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的夜晚总是特别短暂。
晃眼一瞬，雄鸡晨鸣，天空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
破庙后方，是一处密林。
此处经常有野兽出没，一般人很少会来此地。
此时一个大坑已然挖好，少年抱着老乞丐的尸体，十分不舍的将他放了进去。
一具尸体，一张草席，一张破棉被，一口破碗。
这就是老乞丐生前的所有，当然，还有鹿小良。
......
近日来，前方的战事好像更为激烈。
官府隔三岔五的派出官兵在镇上巡逻，每每路过一些商铺都是大摇大摆的进去，然后出来之时手里总会抛着几两碎银。
有时候也会听到商铺里面传来一阵惨叫之声。
对于这些，鹿小良已经司空见惯，但是每每看到，眼眸深处总会浮现出一缕若隐若现的恨意。
老乞丐，就是被这群披着飞鱼服的官差所打伤，不然也不会熬不过这个冬天...
每次念及此处，鹿小良就杀心大起，若不是屡屡强行压下，他早已冲上去与他们拼命。
入夜，破庙内。
篝火摇曳不止，把鹿小良那脏兮兮的脸庞映照得格外清晰。
看着手掌之上的那道陈旧黄符，少年心中突然的紧张了起来。
就是这张黄符，或许可以改变他以后的命运。
“仙人吗？”
“如果仙人是无所不能，那么我希望能将你复活。”
喃喃自语中带着几分希冀，虽然复活已亡人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但是如果能成为仙人，或许真有几分希望吧。
少年心中默默想到，随后手一挥，黄符瞬间被篝火点燃，升起袅袅青烟。
“真的会有人前来接引吗？”
“托付此物给老乞丐的那位奇人，应该早已仙逝，那来的人会是谁呢。”
“我...也可以修炼吗。”
随着鹿小良的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已到三更时分。
就在少年快要眯着之时，一道身影突然凭空而现，把鹿小良吓得一个激灵，立马站了起来。
“是你点燃了接引符？”
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随后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缓缓从半空之中落下，站在了鹿小良面前。
“啊！”
“是仙人！”
鹿小良从来都没见过真正的仙人，但是眼前这人明显会飞，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仙人。
见中年男子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着他，鹿小良不敢怠慢，连忙躬身行了一礼：
“仙人，是我点燃了黄符。”
“嗯。”
这时，中年男子才开始细细的打量起他，眼中意味莫名，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不管你是如何得到接引符的，但我师尊曾经交代过，接到此接引符，就尽量帮衬一二。”
“少年，你过来。”
中年男子观察了一会鹿小良后，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情绪，一切都显得很淡然。
师尊！？
原来当初老乞丐遇到的那位奇人，是眼前这位仙人的师尊。
大概理清了关系后，鹿小良没有犹豫，走到了中年男子跟前。
只见中年男子右手微微抬起，旋即一道乳白色的光晕便自他手心传出，缓缓的抵在了鹿小良额前。
“不用担心，别乱动，这只是测试资质的手段。”
原本被这手段惊到的鹿小良当即顿住了后退的步伐，一动也不敢动。
一股温暖的气流自他额前流向四肢八骸骨，说不出的舒服，感觉就像在寒冬之中洗了个热水澡一般。
三息过后，中年男子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收回手掌摇了摇头。
“无根浮萍，终生难入筑基。”
虽然鹿小良听不懂什么意思，但是他却隐隐觉得不妙，仿佛就像失去了什么一样。
似乎知道眼前这少年不懂，中年男子难得的多说了两句：
“修炼，讲究的是灵根，灵根资质很大程度决定了往后的成就。”
“而你天生是无根之体，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迈入筑基期。”
“炼气境，就是你的极限！”
这一次，鹿小良听懂了七成，大概意思就说他比资质最差的还要差，可以说是没资质。
得知自己乃是无根之体后，鹿小良一愣，心中涌出了一股强烈的不甘。
倒不是他对修炼有多渴望，而是自己是无根之体，那就没办法成为仙人，老乞丐就无法复活了。
看出了少年眼中的不甘与颓丧，中年男子微微摇头，随手将一本小册子与几颗散发着乳白色光华的石头扔在地上。
“这是基础炼气诀，就算无法筑基，也可以成为炼气修士，总比手无缚鸡之力强点，在这俗世之中也能自保了。”
“如果你真不死心，等你炼气达到了大圆满，可去北方千里外的倒悬山，那里有个宗门名为流川宗，也是我的宗门。”
“好自为之。”
随着中年男子话音落下，身形徐徐飘散，破庙中又恢复了寂静。
“无根之体，无根浮萍吗？”
“我不服！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要成为仙人！”
“老乞丐，等着我！小乞丐不会让你失望。”
双拳紧握的少年心中暗暗发誓，眼中的坚定之色再度燃起。
......
岁月如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