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晖之下。
白鹿摈住呼吸,专心致志地挥动彩笔。
画板上很快浮现出了晴天白云,连绵群山。
紧接着,破败的教堂,庞大的黑藤,小山头上三个相持不下的模糊人影,全部被生动精彩的笔触描绘了下来。
“‘将’,我感觉身上的温度正在消失,我已经没法正常控制我的四肢活动了......”
国字脸男人脸色阴沉,朝后面轻声低语。
后面的银发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突然一下合上辞典,严肃道:
“这是概念性异能。”
“它在同等级别里,属于无可匹敌的存在,更何况,眼前的这个‘画家’,是五阶啊......”
银发男苦笑一声,无奈地接着说道:
“‘相’,通知全组,守夜九组今天的任务取消,各队员立刻撤离。”
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十分珍贵的金色硬币,连同自己手中的厚重辞典一起,轻轻放在了脚边的空地上。
金色硬币在接触地面的瞬间,绽放出了一片耀眼的金光。
厚重的辞典迅速破碎,四处乱飞的碎纸片,将两人连同周围几米的环境,全部罩在了一起。
不远处的山上,白鹿还在细心描绘着眼前所见的一切。
五颜六色的画板上,教堂周围的环境铺满了森绿与枯黄,山头上的三个身影,也逐渐有了清晰的轮廓。
接下来,只要完成上色,他们就将永远定格在这副画里。
连同鬼藤,连同教堂,连同荒山,连同周围所描绘的一切,都要无声无息从世界上消失抹除。
最终,它将会变为白鹿的橱窗里,一幅篇幅不太大的画作。
可就在这时,原本铺展的白纸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金色的火星子。
火星子掉落在画板场景中小山头的位置,并在场景中代表银发男形象的人物旁边慢慢黯淡。
紧接着,画板上,铺展整齐的白纸,突然开始发黄皱缩。
并在银发男代表的人物形象旁边,留下了一个,像是被火苗灼烧后形成的黑色小洞。
黑色小洞的出现,让银发男原本已经被画好的身形轮廓从画纸上彻底抹除。
紧挨着的国字脸男人,他已经画好的身体轮廓里,那些已经被颜料上色的部分,开始逐渐变成透明颜色。
“走!”
身体恢复控制的一刹那,银发男一把拉起身旁的国字脸男人,化作一道流光,朝市区的方向消失不见。
残破的教堂内,五个身穿红色战斗服的队员,暂时还没有被白鹿的画笔记录下来。
在收到上级发布的撤退命令后,迅速收拢队形,准备朝着市区方向后撤。
山坡上,白鹿见到画布被火星沾上后烧掉了一片。
他心知,这是银发男使用了一种能抵挡自己作画的特殊物品。
既然有手段逃脱,那要想再抓住他,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你是逃走了,不过,你下面那帮人,又该怎么办呢?”
白鹿盯着山脚下的教堂,平静地拿起笔,继续画了起来。
这一次,他在画板上,把那五个身穿红色战斗服的人物轮廓,用十分简单的手法画了下来。
然后,再开始用颜料,往轮廓上慢慢填充鲜红的色彩。
同一时间,
身处教堂残垣中的五人遇到了和国字脸男人当时相同的情况。
他们的行动突然变得迟滞,手脚迅速冰凉,心脏的每一次搏动,都显得异常迟缓......
虞山作为五人中的头儿,情况危急的关头,很快想到了办法。
“我的能力一旦发动,岩直病的症状也是让身体无法再挪动分毫。”
“相比他们几个,我对于现在的状况适应的其实更多一点。”
“一个人死,总比大家都死在这儿要强,我发动土山,送你们出去!”
虞山艰难地张开嘴巴,喉结上下滚动着,将声音送到了左手食指旁。
左手食指上,那枚刻有‘兵’字的红宝石戒指,迅速将声音传递给身后的四个队员。
大家虽然是第一次并肩作战,但是小队间的友情,已经在这场战斗中慢慢产生。
四个人忍不住看了一眼虞山,眼神里满是惭愧与不舍。
“出去之后,记得和叶组长说一声,虞山回不去了,保重!”
虞山闭上双眼,紧咬牙关,脸上一副刚毅赴死的神色。
他强迫着弯下腰,艰难地伸出手,抓在脚下的土地上。
“土山!”
虞山喊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刹那之间,仿佛有股力量冲破了周围的透明结界,一座土山,从身后四人的脚下拔地而起。
“轰隆——”
泥土混着尘埃,将空气全部拍打成了深灰色。
浑浊的空气里,一条巨大的泥土石柱朝着斜上方爆射出去,裹挟着泥泞,直冲天际。
至此,身后再无四个队员的身影。
原地,只剩下了虞山一人。
不,他现在甚至都不算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的身体失去了血肉,面孔变得相当蜡黄,每一寸皮肤都像被风干一样,皲裂成了碎片。
虞山站在教堂的残垣断壁间,就如同一尊被风化磨损了数百年的残缺雕塑。
极度虚弱的他,生命体征近乎消失,此时此刻,甚至微风与空气,都能要了他的性命。
全身不受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