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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寒心(3 / 4)

路亦北一愣,狐疑地眼光看向她已经消瘦得不剩几个斤两的身量,并不相信,“你还要骗我,你都已经憔悴成这个样子了……”

路亦北还要将她拉出去,陆寒心的挣脱不过,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我卖血了,我去卖血了……咳……啊……”,陆寒心哇地一下子哭了出来。

路亦北的手蓦地一松,陆寒心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像是要把一辈子的眼泪和委屈都哭出来似的,直到最后整整哭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因为心口难受得难以喘息而停了下来。

陆寒心推开路亦北伸过来要扶住她的手,连站起来也不能,只能堪堪地转身,慢慢地朝沙发爬过去。

比起她的洁癖来说,她愿意在地上爬,是因为她的自尊不允许她被别人扶起,而比起她的自尊,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属于别人了,她不能允许她的心扉再一次被触碰。

陆寒心吃力地翻上了沙发,眼泪鼻涕流了一身,以往连臭气味都无法忍受的人,就这样像死去了一样,躺在一片狼藉之中,气息微弱。

墨色的窗帘被风微微吹的动了几下,一切又似乎重归于平静。

路亦北讷讷地走了进来,高大的身影在床边撒下了巨大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了进去。

“你,不是……”,路亦北声音沉沉,想继续说,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低着头沉默。

本以为陆寒心并不会开口,但她却轻轻淡淡地说了,“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去出卖自己了对吧?”

陆寒心不禁嘲讽地哼了一声。

“你未免也把你想的太贵重了。我这一生都因为遗腹女的身份,和那个所谓因我消失的陆芬琳缠绕,将我的名誉看得很重——而你还不值得我为你那样牺牲”

陆寒心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向虚空中的某一个点。

“其实这或许是因为我长得太不尽如人意了,没有办法,只能奋斗一点……不然下辈子我长得漂亮一点,或许能当个情人,那应该很轻松吧!每天花钱,做指甲,做头发什么也不想,也不看——只靠本能活着”

陆寒心似乎感到冷似的侧身,将身体更靠近沙发壁,好有依靠。

一片碎发掉了下来,遮挡住她的眼眸,陆寒心默默地叹出一口气,吹起一缕碎发。

她本来以为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生活的,但见到他,却有了各种各样的的冲动,冲破了她一直禁制的欲望,让她发现,原来,她也是某种意义上柔软的人。

路亦北默默从浴室里取出一盆温水,跪在她的沙发边上帮她擦去污秽,陆寒心却是恢复了些体力坐了起来拒绝了他,自取了过来擦拭。

路亦北坐在刚刚还带着她肩背余温的沙发一角,喉结滚了滚,将身后的抱枕取了出来,放在怀里,“那,你……这两个多月,去了哪里?”

陆寒心在路亦北一坐下来的时候就站了起来,离他有四五步那么远。

听到他的发问,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暗沉了下来。

“一个星期前,我打了求救电话,外使官特地派人去接,我才从那个国家回来的……”

陆寒心话还没说完,却被突然路亦北突然凌厉射过来的目光给楞了一下。

路亦北看着陆寒心看向他不解的眼光,收敛了一下,勉强笑了一下,“你继续”

陆寒心眨了下眼睛,良久,才一笑抿然,“也没什么,我只是想说我一个平民,也挺荣幸的,有生第一次坐了一次专机……就这样,我也说完了”

陆寒心粲然一笑,似乎有些庆幸,又有些感激,自顾自地晃了晃头,在惨白的月光下睁着眼睛看向虚空,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

路亦北上前摇了摇她,陆寒心才怔忡了一下,茫然道,“你要去吃饭啦……多吃点”

一阵凉风吹过,将她眼底的迷雾刮走,她又恢复了神智,冷然地笑笑,眼里有一丝迷惑。

说实在她也有些困惑于自己刚才的错乱时空,怎么好像回到了那段战争时光,劝他多吃点饭的经历呢?

他以为那是自己出卖自己换来而不屑的东西,是用她的身体的血液造就的啊!他怎么就能不吃呢!

陆寒心心想着。

当初战地里有大量伤兵无法得到救治的原因,就是因为缺少可以输送的血液。

适量的献血有助于身体健康,纯属是医生们劝慰人们积极献血的借口而已,如果真的好的话,怎么也不见他们经常抽血呢?

乡下有种土话说,一滴血要用两碗饭才能换的回来,陆寒心用如此高价的血液换回那些少的可怜的食物药品,却也比不上季晓宇如此有魄力的拯救吧?所以她才会那么嫉妒她做什么事都似乎很轻而易举似的,从大学开始的时候就是。

陆寒心当时在知道季晓宇想办法来救路亦北的时候,就知道她这辈子是无法拥有路亦北的——虽然在战地里他留下的举动,还让她曾以为有那么几分渺茫的希望。

可季晓宇在其他场合,包括在这件事上的做法,都比她胜过几筹……无论从前还是以后,出身或是归途,她都比不上季晓宇的。

可她自己能做什么呢?

陆寒心曾想,如果她在当时最狼狈模样时,还有人会喜欢她的话,那大概就是真爱吧!

可她自己不也是喜欢上了路亦北当时初见时的样貌,和他风度翩翩的举止吗?

如果他之前是个她特别讨厌的类型的人,那么她不曾爱过那样原始勃发的路亦北的话,又谈何真正爱上路亦北这一说呢?

陆寒心因为允许了自己嫉妒心的发酵,所以在路亦北临行前的一晚做了一件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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