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听了有些牵强,但陆宴欢的眼不自觉地朝她胸前看了眼,然后迅速撇开了视线,想了想,也不好做出那种逼人当面交出来的举动。
所以他缄默,自然地跟在了她上楼的后面。
进了办公室,南意佳想进套间取下,却被陆宴欢拦了下来,“这里没有别人了,你可以转过去.......”。
陆宴欢说的有些含蓄,但南意佳还是明白了,刚刚的公共场地空旷,他没硬让自己交出来已是仁慈,现在无他人的闯入,只是也无可能再让自己有机会动手脚的机会了。
南意佳脸上闪过一丝屈辱的神色,但还是背过身将存储卡取了出来。
陆宴欢上前一步要拿,南意佳却握紧了手。
“嗯?”,陆宴欢眉心紧憷,发出一个鼻音,很是凌厉。
南意佳边走过去座位,边道,“我们先检查一下有没有您要找的那个......好了,要是没有也不用麻烦一趟......是2月5号的对吧?”。
怕陆宴欢阻止似的,她动作很快,鼠标在不停的划着。
殊不知她这样的举动才更引起他的注意。
陆宴欢于是迅速转过她的办公桌后,手覆盖上鼠标的位置。
南意佳的手瞬间收了回来,小小的身子也缩在了高大的办公椅里。
陆宴欢毫不在意,指尖只是划着。
“额,我大概是十一点半左右进入国道的.....”,看着陆宴欢调到那天的监控,一直隐形的南意佳开口了。
他看了过去,她还缩了下脖子,一副畏惧的模样。
只不过陆宴欢的心里却涌起一股强烈的感觉:她不想自己看到任何其他的记录,如果可以的话,甚至这个也不行!
但他一副毫无所知的模样,顺着她的指示,将时间调到2月4日的11:30分左右,画面一瞬间卡顿,然后展现了出来。
嘈杂的画面里,是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拿了油枪走过来加油、南意佳下车去自动售卖机上拿了一瓶热饮,在车前站定的情形。远处高空绽放的烟花和那因光亮一闪一现的电线横踞天空。居民人家几团温暖的光亮簇着,道路的另一旁又都是黑黢黢的山林......
南意佳就是在这个时候被那烟火吸引的。她已经走到了车的前面,斜放里的烟花乍响,无甚新意,她微侧了视线,然后垂眸,却被小卖部人家里热闹围看的晚会黏住了目光。
南意佳见此,刚想伸手快进,陆宴欢就阻止了她。
他刚想说什么,就猛地看见了屏幕上的画面--远处屏幕上晚会的主持人很是昂扬,南意佳却热泪盈眶,然后泪水消逝于风中--因为加油站的工作人员冲她说了句什么。
南意佳低了下头,然后返身车上,从包里取出现金,递给了那工作人员。
“谢谢”--陆宴欢只听得一个沙哑的声音。
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陷在高大沙发椅里的女人。不过只一瞬间失神,他复又将目光投向屏幕,紧紧盯着。
然后画面是朝着一路春深般的路境前去。
似乎是被那最后上车的画面所感染,陆宴欢的唇也抿得紧紧的。
他看着那一个个坳弯,车速疾行而迎面扑来的紧促感,浑身的气息也凛冽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那么一股很强烈的冲动,想径直撞破那横在自己眼前一道又一道的山峦,直面坦途......即使最终还是胆怯了。
在车控制不住地在一个弯道处打飘的时候,车终于停下了。
剧烈的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南意佳的声音伏在了方向盘上,一阵哽咽伴随着眼泪砸在了空气里。
那样的无助似乎将陆宴欢也拉进了黑暗之中。
他站在凛冽的风中,低头可以看到远处山坳树林下海浪拍击的海滩。左边是广阔的未知海洋,右边是掩曜的隐秘树林,而横跨着两者之间的,是在那方寸之间、冰冷铁匣掩面哭泣的女人。
那么无力。
天边的星亮了,陆宴欢眨了下眼。然后不经意的,在黑暗的冰冷匣子旁,他看见了迎面疾驰而来车上的人--是他!
那在心中无数次研磨的脸和他重合起来,瞬间让陆宴欢欣喜若狂。
他几乎是一下子拔了那存储卡,然后异常兴奋地回到警局殚精竭虑了。
事情的解决其实很是顺利。
除了南意佳十分不肯让那丢她的脸记录播放并要求剪辑外--而在得知视频资料如果裁剪,则无法提供帮助后也妥协后--几乎没什么困难。
不过还是有些困难的。
只是那困难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在法庭上看着那个女人,为所有人看着她哭得声嘶力竭的记录而羞于见人的时候,他真的很想抱一抱她,说一句这有什么大不了......和他心里油然迸发出的一股很强烈的,想要往前看的冲动--即使那个记录的备份就在他的手旁边。
但他隐隐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会让自己失落某种艰难的处境。而且也很没有必要--因为那天在她办公室里的男人,就很说明了一切。
但他还是选择点开了。
他点开了她的方寸时光,拼凑出了她的生活。
毫无疑问,笨拙多于良行,眼泪多于血液。
那天的男人是她的弟弟--光是亲情的这一条单线,就足以耗尽她的全部力气。
而他,即使他知道他能克服那些困难,但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毕竟,云彩的多姿总是随形,生活的恣意也总是随性。
他无法不打破某些惯性才能向她靠近,也无法不磨合某些棱角才能和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