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不禁一笑,“那是因为你先入为主,把我当朋友了”。
基兰被伊芙琳的笑声搞得心烦,不禁皱眉,“说了那么多,那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我们就只说天上的星星,地上的花朵就好,不说……”。
“不用这么约定。要是我做得不合你心意,你自己就会疏远我的,所以不用这么急着把心捧出来,我也不会。你自己发现吧!”。
伊芙琳边说边摆手,走过拐角把房门打开后,朝外走去,声音逐渐消失在黑暗的走廊尽头。
(三)
伊芙琳大概是约瑟夫家族最怪异的人之一了。因为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住,而且除了对某些事情有些格外的偏执和固执,并且要求一切东西都要按照她划定的界限摆放得整整齐齐外,她的心思淡漠又深沉地让人永远不可捉摸,并且有些害怕。
当然另一个最怪异的人就是她的父亲,生为白皙家伙的他却找了个不像样的土著女人,才生下如此不像样的伊芙琳。
反正总的来说,约瑟夫家对基兰劳伦斯会和伊芙琳做上朋友这件事也感到十分惊奇,这就好像黑与白的史诗交汇,实在不符合伊芙琳界限分明的处事原则。
不过就如同水与油的不可交融一般,黑夜与白天也永远只能相交而不能相会。伊芙琳约瑟夫和基兰劳伦斯的友情也如昙花一现,像只存在于一瞬的烟花。爆发了三次争吵后,他们的友情就彻底地单方面宣告失败。
第一次,基兰从郡里办事回来,实在是气得不行。因为他就只是想要回一匹被扣押的马,就要跑六个地方签字盖章才能领得回来,而事情的原由就只单纯因为他在马路上忘记把马拴住而已!
基兰坐在伊芙琳旁边,一边灌水,一边不知是气愤还是抱怨,“呵,我发现原来程序的魅力只是让人去更多的地方挨骂而已,我都这么大了,他们还指望这样我就会永远长记性了?我只是觉得羞耻而已,每到一个地方所有人都知道我干了什么蠢事……”。
“就那么安静地接受不行吗?你不能怪别人,要是你的马受到惊吓踩伤了别人怎么办?”,伊芙琳坐在躺椅里淡淡地说,顺手翻过一页书本。
基兰拿壶子的手顿在半空,眼里有半知半解的受伤,“我只是很累,希望你能认同我一下……”。
“你只是想我附和你的认知而已”,伊芙琳又翻过一页书本。
时间的风缓缓吹过,却没有吹散基兰身上奔波的炎热。
基兰顺势就把重重的水壶放下,笑了,“噢,我忘了你是个商人,你可能是这世界上最冷静的人了,我怎么能请求你的认同”。
第二次,基兰劳伦斯的弟弟离家出走,劳伦斯家族里一片兵荒马乱。而作为朋友的伊芙琳自觉倾听上门朋友的烦闷。
“你知不知道?凯尔竟然要娶一个黑色皮肤还离过婚的女人,而且还为了那个女人离家出走!”,基兰劳伦斯简直满心的愤怒和忧愁。
“那如果他要娶一个土著呢?”,伊芙琳不知想到什么,抬眸反问了一句。
“什么!娶一个黄皮肤的人?简直不可理喻!”,基兰劳伦斯的眼睛都瞪大了。
伊芙琳一下子就垂了视线,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喉头滚了一下,安慰道,“那不就得了,你就当他本来要娶个黄皮肤的人好了”。
基兰劳伦斯听了这话犹自陷入思索,还没想明白。然后在傻愣愣地看到伊芙琳拿着水杯修长的麦色手指后,突然反应过来,“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我……”。
“你走吧”,伊芙琳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情,“我还有事”,然后她放下水杯自顾自地走了。
第三次的争吵,是基兰劳伦斯堵在伊芙琳正要和合作伙伴出门的路上。
“不是说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你为什么不见我?”,基兰劳伦斯既无措又不解。但他也大概知道原因,所以问的很是底气不足。
果真,伊芙琳回答道,“我没说过这样的话。沉默并不代表默认,是你自己误解了”。
顿了一下,伊芙琳又继续说道,“你没有尊重我,我也只是和你消遣而已——这就是你看不见的、我的大脑里装的黑暗心理”。
基兰劳伦斯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抬眸恳切地看她,“你不要这样,你并不黑心,为什么要这样说?”。
“你说错了”,伊芙琳约瑟夫伸手从路墙挂着的吊篮花盆里捻出一抹尘土,送到基兰劳伦斯的面前。
“你最多只能说我狠心。因为我的心是黄色的,土地的颜色,你现在看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