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来的日子里和其他人谈笑风生,在其他女生面前耳红心跳,与另一个女人浓情脉脉,甚至,他养的孩子也应该一如他的温润有礼,只是,和那人眼里的光一般,那些却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他还要笑着、看着、祝福着他们。
紧缩的心脏传来一阵绞痛,那绞痛实在让人难以承受,又如同置身漫天海水下般使人眩晕,以至于最后的最后,林霁尘只感到头脑断线一般虚无,在一片惊呼中陷入昏沉。
当林霁尘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目皆是满目的白色。
他的浑身插满了管子,往外看去,竭力睁大眼睛,却始终没见到那个心心念念想要见的人时,眼泪不禁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
“哥哥”,他呜咽了一句。
“尘尘,妈妈在这”,女人在透视窗外流泪,纤长的手在玻璃上蜷紧,有心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却又听见一声渴切而又沙哑的“哥哥”。
目光看向自家宝贝毫不掩饰热烈的诚挚凝视和已走到透视窗前的邻家少年,担忧生命失去的恐惧和突如其来“昭告”的“爱恋”竟显得如此荒诞。
女人伸手制住身后男人的愤怒向前,伸手揽了西仍歌过来。
“仍歌,阿姨感到抱歉,把你的成年礼弄成这个样子......但尘尘不是故意的,他,他生病了,我和他爸爸一直劝他住院治疗,他非要等到参加完你的生日晚宴才肯商量”,女人又哭又笑地抹了下眼泪,“我和你林叔叔大半辈子了就这么一个宝贝,阿姨求求你,你和尘尘说说,他最崇拜你,最听你的话,你告诉他不要再拖了”
连懵懂如西云妨都听出了古怪,她想阻止却未来得及哥哥的心善。
“我会和他说的林阿姨”,西仍歌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和等待已久的妹妹,“毕竟霁尘对我来说就像弟弟,我希望他和云妨一样,能够健康成长”
“拜托你了”,女人依偎在男人怀里掩面而泣,身子几乎瘫软在地。
西仍歌却并不多言。
进了隔离室后,他仍旧是之前那副温润谦谦的君子模样。
“霁尘”,他将双手放在护栏之上,凑近了些,“你爸爸妈妈都希望你能接受住院治疗,我和云妨也是,如果你好起来的话,我们就可以去很多地方玩了--所以如果医生叫你做什么的话你要配合知道吗?”
他伸手抚了一下林霁尘的额头,未料还未收回的时候,全身虚弱的人却瞬地抓住了他的手,隔着防护服都能感到的力量让他难以挣脱。
西仍歌瞥了眼发出警报声的心跳仪,手不禁下意识地握紧。
不知那是否给出了一种错误的讯息,林霁尘直勾勾地看着他,提出了一个难以应答的请求。
“哥哥等我.......等我出来,你等我.......你答应我好不好”
那强烈的祈求,那样的眼神和泪水早就超过一个普通仰慕者应有的克制,让人难以回应。
西仍歌垂下了眸,下颌骨只咬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好啊,等你出来再说”
3
十年后。
银津湖公园。
冬日暖熏的太阳照在身上使人昏昏欲睡、眼皮沉重。
西仍歌一脚翘着,倚在长凳靠背上双手撑开。他一手晃着手中的咖啡,闭着眼沐浴在阳光下,显得十分慵懒。
不多许,有个人在身边坐下了。
西仍歌感受到了那人的靠近,但好在处在安全距离,并不让人厌烦。
他的眼皮动了动,没有掀开。
和风撩人。
不知过了多久,没什么人的小道也慢慢变得不安静了起来。
婴儿小推车里的哭闹、行色匆匆的电话交谈、情侣间的嬉闹……
如针般刺进耳朵的喧嚣令好看的眉眼皱了皱,抬手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西仍歌扭头准确地将纸杯扔进不远处的垃圾口。
堪堪地立了起来,他抬脚准备离去。
但就在他移动的那一瞬间,长凳上的人撑了个懒腰,双脚伸展了出来。
西仍歌跌了一跤,却被长凳上的人眼疾手快地拦腰护了一下。
他差点倒在那人的怀里,但幸好最后一刻的时候,他的指骨打到了靠背椅,勉强撑住了落势,才不致唐突。
只是这也太近了!
他们的距离近得西仍歌可以数的清那人根根分明的翘长睫毛、看的到唇上细薄而又饱满的纹路、瞧得见那眼角眉梢的温润。
“抱歉”,西仍歌说了一句,手往旁边撑了一下,旋即站了起来。
“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男人笑着站了起来,身材健硕有型,面上却端的是清风朗月、明眸皓齿。
不得不说,那是一个非常有诱惑力的人——无论男女老少。
但那显然不包括西仍歌。
他是典型的无颜值论主义者。认为面貌只是辨别人的一种媒介,甚至对别人于他的所谓惊艳也避之唯恐不及,是以面对这般讨人喜欢的人物也并无感觉。
他点头致意了下,并再未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去。
未料——“哥哥”
男人突然喊出的一句,将西仍歌钉在原地。
“哈?”他掉转回头,只是疑惑。
“我说你长得很像我哥哥”,男人笑了,眼睛含笑看着他“我现在也很像他”
西仍歌定睛一看,那和煦的笑颜果真如自己当初的笑容那般令人虚伪。
于是他想了想,“你应该是认错了”,说着,便转身而过。
“是吗?”,男人跟着走动,只不过却是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