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他还是下了决定。
“那,拜托寒洲先生了”
将年幼的张天意送回家后,一行人紧赶到了琴南十五分局。
才从车上下来没多久,林寒洲就受风剧烈咳嗽起来。
“您受累了——我……”,推着林寒洲轮椅张泽屹十分歉意,正无法表达。
坐在轮椅上的人却轻松地截断了他的难以启齿。
“不用找话说,直接走吧”
向来温文儒雅的教授许是从没见过如此阵仗,尴尬地愣在原地。
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出来。
而在后头停好车的杨哥赶了上来,正奇怪这莫名的氛围,没想到林嵩睿却从里头迎了出来。
“额寒洲老师……寒洲老师对不起”,甫一见到坐在轮椅上的林寒洲,林嵩睿便立刻向他道了歉。
“这人明明是您抓的,之前也是我求您来的,没想到案子才破了一点,就有人迫不及待想来沾光——这次我爸也……不顶用了”
“没关系,我只想知道……”,林寒洲的破拉嗓实在影响说话,只好一停一顿的肃然,“知道怎么回事,可以——让我单独,跟他们说几句话吗?”
“当然可以,这怎么不行呢?我现在安排”,林嵩睿了然地应了下来,然后询问,“地下室男人和张教授的同事,您要先见哪一个呢?”
林寒洲思考了一下,“那就先见下张教授的同事吧”,说罢,他便示意杨哥转动自己的轮椅向前,朝警局里面走了进去。
林嵩睿的动作很快,没一会便给他们腾好了地方,清空了场地。
林寒洲抬眸打量了一下坐在对面的人。
邋遢古板,又死气沉沉。
看上去明显也是个读书人模样,但却像是个不懂变通的书呆子罢了。
“佛明愿,你叫佛明愿?”,林寒洲拿起桌上的审讯录有些惊奇,“你是我见到第一个姓这个姓的人,而且名字还那么好听,意思也不错”
“不过,看上去这个名字跟你一点都不相配啊”,林寒洲放下手中的审讯录,竭力克制住自己的咳嗽,“你觉得是它配不上你,还是你配不上它呢?噢……看来你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它对吧?我也是这样想的”
“呵!不过是个名字而已,有什么好配不配的”,男人嗤笑。
“是啊,不说名字配不配的话,那你觉得我配不配跟你说说话呢?”
“你觉得有必要吗?”
“哦,那就是不配了?嗯……好,那伪善者”,林寒洲点了点头,“我们还是讨论一下你的名字配不配好了——反正也没事,就当杀杀时间”
“你凭什么说我是伪善者?”,不知缘何愤怒的男人拍了下桌子。
“额,因为你自己说——不过名字而已,配不配有什么好说的,那我们同样都是人,要谈一谈也没什么配不配得上的问题吧?”,林寒洲认真解释。
“可你认为我配不上跟你谈的话,那不就打破了你原来的说法?既然你原来的说法待定,那还没解决你配不配得上你名字的问题,我需要对你有个称呼,伪善者就很适合你啊——你刚刚说不用在乎配不配,但转头又觉得配不上跟你说话,这不是伪善者是什么?”
“你……”,男人气的火冒三丈,但却一句话都吐不出来了。
“好了好了”,林寒洲随意安抚了几句,“我又不是警察,你跟我说什么我又定不了你的罪。不过——有些话你不说,可能就真的没有人知道了”
林寒洲笑了一下,很是认真,“你觉得,你跟他们能说出心里想说的话吗?如果什么你都不开口的话,所有人都会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你,没过几天,你就会尝到比你前面人生更甚的无辜、委屈和冤枉了”
“所以说”,林寒洲看他,“如果你告诉我,那么在这世界上,最起码有一个人是能稍微了解你,理解你,不这样认为的——我觉得我配得上跟你说话,当然你也配得上跟我说话……就当聊聊天吧!如果我理解有偏差的话,你来纠正我,可以吗?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对面的男人嘴唇动了动,很明显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沉默地坐在那里。
“你跟张教授关系应该不近吧?”,林寒洲开口猜测,“我看你着实有些愤世嫉俗,跟他,那样的……气质有些不符,应该处不来才是”
“你也不喜欢他?”,没想到男人却颇有兴致地反问。
“什么?”,林寒洲被打断了话,一下思绪都乱了。
“我说,你肯定也不喜欢他对吧?”,男人强调,“你说他……那样的气质的时候,似乎很不屑的样子”
“嗯……”,林寒洲顿了一下,“倒不是不屑,但也谈不上多喜欢”
“那你喜欢他的女儿吗?”
“嗯?”,林寒洲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是我问你吗?”
“你都说聊天嘛,难道我不配向你提问题吗?”,男人的身体往后一靠,倒显得轻松起来。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林寒洲如实道,“毕竟我来这之前只见过她一面,也只说过一句话,实在无从判断……”
“噢!原来你还见过她一次,在哪里,病床吗?呵!别这样看我,你在地下室跟她赤条条相见的时候,不是只抱着她没讲过一句话吗?”
“你为什么知道?地下室的事情?”
“因为我——装了监控啊”,男人微笑了一下,有些咄咄逼人,“所以说,你觉得他女儿好吗?不用接触,就说你现在的感觉好了,以貌取人也没关系,我想知道你对她的评价”
“我不会做出评价的,因为她还小,拥有很多改变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