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费伊洛都惊到了,完全没想到。
刚进入副本没多久,他们在上直升机分散前其实含蓄地确认过罪者是谁,但当时大多数人都否认了,也有小部分人没说话。
闻酌就属于没出声的那部分。
“这个副本有什么和你契合的罪名吗?”
“很重要?”
“不重要。”但费伊洛难得好奇。
费伊洛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听到不喜欢听的话就要掀桌子,看不惯的人就送他去死,想要什么东西就立刻得到……以此类推,她对一个人的罪名产生了好奇心,理应该不择手段得到答案。
但这是闻酌。
于情于理都暂且没法用强硬的手段。
费伊洛遗憾地叹息一声:“那,开始投票?”
周围的环境突然变了,车厢依旧是车厢,但座椅尽数消失,一张圆形的桌子出现在中央。
闻酌迈开腿,走到唯一一支红色蜡烛前驻足。
投票结果不言而喻,是无需多想就能得知的答案。
首先在场都是主城居民,基本都遵守那个心照不宣的约定,即便有个别几个想使坏,也影响不了最终结果。
审判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哑,但这次却叫人莫名听出了几分柔和来。
“恭喜,你已获得赦免。”
闻酌耳朵微动,察觉到了微妙之处。
他记得之前秋香园师父被赦免的时候,审判长有报出师父的罪名编号,但到他这里却省略了。
闻酌记得自己的编号——A00001。
关于他自己的答案从一开始就初见端倪,只是没有去细究罢了。
温贝贝浑身一松:“终于结束了。”
费伊洛看向闻酌:“节哀。”
即便再觉得不可能,但事实就是事实,席问归已然死亡。
一阵风吹过,桌上的蜡烛摇曳着就熄灭,发出呼啦啦的声音。
下一秒,众人眼前一黑,除了费伊洛谁都没注意到闻酌在审判之桌消失的刹那向前走了数步。
一只手伸到审判长面前,大不敬地提起黑色兜帽。
展现在眼前的并非空落落的骸骨,而是一具有血有肉的身体。
闻酌抵住对方心脏的位置,温热的触感下是有节奏的鼓动声。
指尖虚虚描摹着,闻酌忽而道:“从前你就对人类很感兴趣,他们的血肉、心跳……情感。”
两人的距离靠得很近,近得能感受到对方微烫的呼吸:“你都想起来了?”
闻酌没说话。
“如果你刚刚不说,他们都会成为你的养料。”
“这不是为了满足你想审判我的愿望?”
被戳穿小心思的审判长并不慌乱,他于黑暗中将闻酌拥进怀里,用斗篷圈住:“没有人可以审判你。”
他说:“我也不能。”
面前的
画面骤然一变,一座高大复古的门出现在眼前。
“有钥匙的。”身前人松开双臂,轻声说。
闻酌想起来了……那把万能|钥匙。
他问:“里面有什么?”
“没有什么特别的。”
闻酌将钥匙插入,手腕轻轻一转,厚重的大门打开,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门后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
只有千千万万个审判长,斗篷下的身体没有血肉、没有心脏,默不作声地在恭迎此间的主人回归王座。
他们低着头,齐齐面向闻酌的方向:“欢迎回家。”
无数道声音交织在一起,统一的声调统一的频率,好像从始至终说话的就只有身后的人。
……有点中二了。
但不能过分苛求一个连撒娇吃醋都要和别人学习的……异种。
闻酌转身,微微偏头吻上了黑色兜帽底下的审判长,后者欣然受之。他们撕咬着彼此的嘴唇,就像在撕咬彼此的灵魂。
“久等了。”闻酌半眯着眼睛,用挤出的闲暇说,“辛苦。”
辛苦在此间等待这么多年,分裂出千千万万个自己,守着这一方天地,不断地给他送去养分。
是的。
此间的每一个乘客、每一个罪者,都是祂的储备粮。
这是一个活的世界。
祂即是世界,亦是闻酌。
许久后,呼吸急促的审判长忽而意识了什么,他抵了下闻酌的肩膀:“你……没有全部想起来?”
“很重要?”
“……不重要。”审判长认真地思考着,“也许是因为你没有进入上个站点的档案馆,不过我都想起来了。”
时间在此间显得十分漫长,毕竟是各个时空的交界点。千万年的等待让他的记忆十分模糊,直到进入疗养院的阁楼。
他看到了一个档案架,只属于自己的档案架。
当然,上面并没有什么罪名信息,只有曾经被他自愿献祭掉的自己。
……祂没有吞噬他。
他确实曾死在战场上,却并非人类主场的战争,而是人类眼中代表高等生命、混乱与污染的祂们的战争。
人类称呼祂们为异种,代表诡谲与死亡。
人类是战争中城门失火之下的池鱼,死伤惨重。
祂们无声地污染着周围的一切,蛊惑人类、万物成为自己的信徒,那些弱小的异种也不例外,会朝圣一般前仆后继地献祭自己。
而他其中最狂热的信徒。
彼时,闻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