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组织内部做研究的日子其实很无聊。
诚然,这里的研究员们大多热爱自己正在做的事业,无论他们的热爱是否有点过度疯狂——但栗山阳向显然不属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他单纯是来避难的,因为顺路,所以才想着顺便从课题组整点情报回去。
等见识到城野行成毫不人道的研究方式后,青年心中盘算的计划又多了一个。
但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栗山阳向认为待在组织的日子越来越无聊。
甚至不如在咖啡厅当服务员要有趣——不仅能随时随地和朋友联系,还能看着崇拜歇洛克·福尔摩斯的年轻侦探每天到处乱跑。
如果情况允许,栗山阳向会发出去的短信里绝对包含以下内容:“研究内容大多很无聊,我也不喜欢,住宿管得很严,同事关系非常差,简直和上寄宿制私立高中没什么两样。”
可惜安全起见,他最好不要在这里和外界进行联络。
因此,对于栗山阳向来说,唯一的娱乐方式只剩下食堂提供的每日报纸。
“有关怪谈迷雾的研究其一:似乎只会在晚上出现——因为笔者除了那天晚上外,再也没见过类似的现象出现。”
“有关怪谈迷雾的研究其二:每次出现,必然伴随着受害者的死亡——原因同上。”
“有关怪谈迷雾的研究其三:……”
“这种乱七八糟的新闻怎么还能登报啊?”他听见旁边的研究员抱怨,“干脆在上面开个小说版吧,真是的,现在的记者越来越不专业了。”
距离猎犬上次袭击已经过去半个月,似乎很少有人注意到那天的淡雾——注意到的人都觉得是那天中控加湿器开大了。
至于组织里的高层怎么想,栗山阳向没渠道获取消息,不过他猜仅仅只是一次袭击,根本没可能让组织掌握猎犬出现的特征与习性。
倒是中途在走廊里遇见过一次匆匆赶回来的贝尔摩德。
“你还活着啊?”对方开口就是攻击性拉满的问候。
“是啊,我一直都活着。”栗山阳向叹了口气,“真遗憾。”
这句话明显被对方当作讽刺,在瞪了他一眼后转身就走,看起来是真的很忙。
青年特意再观察了一下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得出的结论是没比上次好,但也没比上次差。
他原先一直以为那个会让人掉san的东西在这栋大楼里,但在这里待了快一个月,栗山阳向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有关伊斯人的实验倒是在稳步进展。考虑到组织,这不能说是个好消息,但栗山阳向提议的输入符号有了新的回应。
城野行成当时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笔,激动地将仪器捕捉到的信号记录下来——
然后对着转化出来的抽象符号开始挠头。
输入是一个波浪形的圆锥,输出又还回来一个波浪形圆锥,并两根黑色的竖长直线,两个模糊不清的不明形状物体,以及数十个极小
的圆形。
博士在挠头,不是博士的也得围着一起挠头。
“这完全是转码转错了吧?”其中一个研究员脱口而出,挨了城野行成冷冷一瞥。
“在现有的实验数据里,暂时没有能验证它们正确性的结果——除了那个圆锥。”另一名研究员小心翼翼补充。
栗山阳向表示他站中立:“但也没有能证明它们错误的。”
“只要继续研究,我总有一天会搞明白的。”城野行成高傲地道,“即便所有有关伟大种族的记忆都被强行抹除,我也确信我一定能在她的大脑里找到哪怕一点蛛丝马迹。”
如果没有牺牲一个不到九岁的小女孩,他那执着的态度与百折不挠的精神,看起来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栗山阳向淡淡地瞥他一眼,又在城野行成看过来时及时露出公式化的微笑。
这一笑似乎让城野行成想起来什么:“你到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吧?”
按照他自己的统计,还不到一个月。但栗山阳向没忘记过这里的时间不正常,因此他只是简单地回答:“是这样。”
“你还年轻,不要太急着自满,以后也要像这样继续努力。”城野行成像是勉励、又像是要求般对他说。
栗山阳向笑了笑:“谢谢,我会一直朝目标努力的,博士。”
一股敌视的视线又落在他身上,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不到一个月前还在向他示威,紧接着迅速被他卷下来的那名研究员兄弟。
栗山阳向从没把同事的敌意与排斥放在心上。
首先,大家都是成年人,能和睦相处固然好,但利益冲突时也没必要非得营造一个表面和谐的环境。
其次,从本质上说,他算是来甩锅给组织顺便窃取组织机密的,是这里所有人共同的敌人。这样一想,同事态度不好也很正常,对吧?
但青年不在意,不代表年轻气盛又气血方刚的研究员兄弟不在意——
在宿舍门口遇见对方堵门的时候,栗山阳向的嘴角甚至自然地往上翘了翘。
“找我有事吗?”他微笑着打开门,露出里面空空荡荡、几乎没有任何私人物品的房间,“请进吧。”
对方怀着一种敌视又得意的态度走进来,等他刚刚将门阖上,便迫不及待地道:“我发现了你的秘密,如果不想让我揭穿你,就自己乖乖从课题组滚出去。”
栗山阳向在自己没注意到的情况下挑起了眉毛。
“是吗?”他饶有兴趣地问,“你发现了什么?”
绝对不是他的真实目的。青年第一个就排除了这种可能,如果确信他是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