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成功取代最近爆火的“连环杀手案件”与栗山阳向的大头证件照,登上米花日报的头版头条。
然而,当事人完全没有觉得因此松了一口气。
有关这位罪犯的记忆并非模糊不清。对于青年来说,有关对方的记忆还历历在目——他本来待在这个世界的日子也没有多长,而且那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这是真的吗?”
宫野志保怀疑地看青年一眼:“如果新闻消息有误,警方肯定会直接出面否认事实,而不是发出公开声明,向民众保证他们一定会将凶手再次捉拿归案。”
“我觉得……”栗山阳向搜索着回忆,“他看起来不像是有能力独自逃狱的人。”
东京警视厅已经经历过两次被入侵事件,按理说早就该加强防备、提升警惕了吧?
不过,这名罪犯并不在警视厅看守所,而是在罪名确认后被转移到关押的监狱……
“三年前的报道并没有提到他还有任何同伙,不过着重描述了他颇具戏剧性的落网——据说是由一位匿名的好心人士客串了义警,将犯人打晕后故意丢在警察附近。这是不是说明,警方压根没有独立将他捉拿归案的能力?”
“或许只是那位匿名人士运气比较好。”栗山阳向不假思索地说,“刚好将罪犯撞了个现行。”
耳边忽然就没了声音。青年一顿,抬起头瞧过去,正对上研究员戏谑的眼神:“我还以为一个讨厌警察的人肯定不会帮他们说话呢,看来是我的想法太狭隘了。”
栗山阳向闭上了嘴。
几秒之后,他想到一句合理的反驳:“说明我不是个会因为个人好恶扭曲真相的家伙,这只是在谈论客观事实。”
只不过这场辩论的另一方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的辩词。宫野志保只是说完了她想说的、做完了她想做的,哼着曲子端起咖啡杯拍上实验室的门。
好吧,算他这次反应慢了。栗山阳向耸耸肩,一想到对面是位十八岁——甚至十八岁前就顺利拿到学位的博士,心中顿时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注意力大部分仍然集中在报纸上。仿佛是要与前几天有关他的那些报道做出对应,佐藤让治的大头证件照也被印刷在头版,照片中的男人胡子拉碴,没有戴眼镜,看向镜头的吊眼里带着几分空洞。
难道从三年前起,对方一直都在筹划越狱吗?
按理说除非恰巧遇见,他通常不怎么会关注这种事。本地的案件通常自有本地的警察与侦探来处理,青年应该感谢对方在这个时候选择越狱,成功将警方的一部分视线从“连环杀手栗山阳向”身上引开——
正面朝上放在桌面的手机忽然震了震,栗山阳向立刻放下报纸去看亮起的屏幕:
只是一条平平无奇的小广告。
青年先是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重新紧张起来,视线在日期上一扫而过。
忽然连续起来的日期大概就是原因:
马上就是那位姓萩原的年轻警察的忌日,然而就在这个特殊日子即将到来之前,直接导致对方殉职的罪犯却在这时越了狱。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是巧合,还是对方早有预谋?
回忆起佐藤让治在他面前蹩脚的伪装,栗山阳向总觉得对方不太可能凭借自己的实力越狱。之前能牵制住警方,也是躲在暗处,以随机炸弹这种形式,利用东京几千万无辜市民的性命作为要挟——但在看管严格的监狱里,罪犯怎么可能有这种机会?
栗山阳向将报纸整齐对折几次,只露出佐藤让治穿着囚服的证件照,端正地平放在桌面,十指交叠托着下巴。
如果不是那所监狱的看守玩忽职守,那就是有人在暗中帮助他。假如真的是后者,那人是同伙还是内应?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青年思索半晌,忽然站起身,走到衣架前伸手取下挂着的围巾与口罩。
“你要在这个时候出门?”
房门打开一条缝隙,研究员盯着正在整装的青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
“我当然明白。”栗山阳向对着门口新装上的镜子,将围巾和口罩调整到能遮住半张脸的位置,语气听起来若无其事,“只是闷在房间里实在有些无聊……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把注意力引向这里。”
宫野志保沉默片刻。
“我不是——你明白就好。”她语气的转折听起来有点生硬,“对了,我之前找你那位侦探小朋友要了点有意思的东西。”
“嗯?”栗山阳向眨眨眼。
在他被警视厅全国通缉后,柯南几乎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发来了询问情况的讯息。在短信里,名侦探鲜明地表达了他的态度与立场——
“我相信我亲自推理出的答案。”对方如是表示,“如果目暮警部来请大叔帮忙破案,我一定会让他们明白案件真相的!”
可惜这些案子并案后,都一并交给了藤原政次总理,而这位警视显然更喜欢亲自发号施令,丝毫没有邀请外人从旁协助的意思。
但这份心意很难得,栗山阳向表示他认真领受了。
“阿笠博士的许多发明都很有用处。”宫野志保丢给他一个小盒子,“能用就用着点,只要别做把敌人领回藏身处的蠢事。”
“谢谢你,我不会让事情变成那种境地。”栗山阳向郑重地保证了一次,在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不由挑起眉毛,“嗯……”
他觉得他的确是个良民没错。
将东西收好,拎起鸭舌帽最后盖在头顶,栗山阳向瞥了一眼镜子里倒映出的形象。虽然看起来捂得比较严实,但好在天气渐冷,这副装扮在街上并不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