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希抿抿嘴。
依旧是无情拒绝。
虽然她对王歌的态度相比以前有了很大的变化,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却始终没变。
王歌被拒绝习惯了,也不在意,只是幽怨道,“好吧好吧,你清高,你脱离了情情爱爱这种低级趣味,你去追求你的远大理想,只留下我这个孤寡老人独守空房……”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陈言希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喜好这种东西,哪有什么低级与高级之分。”
“在大众的眼里,你们这些有理想的人,就是比我这种胸无大志、只想躺平的人要高级得多啊。”王歌耸耸肩。
“躺平也是理想的一种嘛,现在社会讲究人人平等,没有谁比谁高贵,理想不也一样么。”
“我完全赞同你的说法,可是攀比才是社会进步的动力,无论什么地方都存在各种各样的攀比,理想同样避免不了……”
他们两人很随意的漫步在街上,保持着一段不远也不近的距离,聊着一些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事情。
陈言希真的很喜欢这种感觉。
当天晚上,她在日记中这样写道
“我不得不承认,和王歌在一起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有诱惑力的事情。”
“跟他在一起,我的现状可以得到很大的改善,我不需要再去兼职,不需要再去上补习班,不需要再忍受这个让我窒息的家庭,我可以去做一些我喜欢做的事情,甚至可以体会到书中描写的那种甜甜的爱情。”
“那些我从未经历过、向往已久的美好,他都能轻而易举地带给我。”
“我不止一次的想,要不就答应王歌好了,和他在一起也挺好的,轻松又自由,反正我也是喜欢着他的不是么?”
“就好似走了人生的捷径、拥有了一个人生作弊器一样,只需要我点头同意,我的世界就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美好的东西便会纷至沓来。”
“可是啊,这世上又哪有什么东西是尽是美好的呢。”
“如果真的有,那一定是恶魔为了诱人堕落所设下的陷阱。”
“并非我清高、愚昧,非要去吃苦,不屑于走捷径。”
“而是王歌能带给我的,只是最浅层次的美好,它们立足于王歌对我的喜欢,一旦这种喜欢消失,美好便会瞬间支离破碎,留下满地狼藉。”
“我不是怀疑王歌对我的感情,只是,正如我白天对王歌说的那样,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所有的事物都有一定的保质期。”
“我的父母在很早之前同样相爱,结婚照上的笑容是那么的真诚。”
“可现在呢?”
“喜欢也好,厌恶也好,爱也好,恨也好,这些建立在人类主观情绪之上的感情本就是最容易变质的东西,哪怕再深切再难忘,在时光的冲刷下也会渐渐消逝。”
“退一万步讲,就算王歌能一直喜欢着我。”
“可由其他人带来的美好,终究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人生在世,也不应该只被这些浅层次的东西束缚住手脚。漫长的生命中,一定有什么东西,是高于其他,高于一切,哪怕舍弃掉生命也要去追寻的。”
“那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美好。”
“对于其他人来说,那可能是理想,可能是正义,可能是爱情,也可能是某一个人、某一件事。”
“对我来说,那是自由。”
“是可以不受束缚、人生完全由自己来支配的自由。”
“我被束缚的太久了,从小到大,父母从来没有让我做过一件我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这导致我对自由、这种我从未拥有过的东西,生出了极度的渴望。”
“我知道这种渴望不正常,甚至可能有些畸形。”
“我不想让这种畸形的渴望,影响到我对王歌正常的感情判断,为此,我曾多次叩问自己的内心。”
“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是只要拥抱眼前人,便能触手可及的美好,还是深藏心中,那对自由的渴望?”
“我想要的自由,到底是什么模样?”
“是只要脱离这个家庭就好了吗?是只要能够自由地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便足够了吗?”
“在一次次的自我询问、自我反思、自我检讨中,我得到了答案。”
“在自由面前,爱情,以及其所带来的种种美好,是那么的脆弱、渺小、不堪一击。”
“自由,便是这个名叫陈言希的人,所存在的一切意义了。”
“王歌喜欢我,不也正是喜欢我这一点吗?若是哪一天,我放弃了对自由的坚持,那王歌喜欢的那个陈言希便消失了,留下的,只是与诸多普通人毫无分别的一具躯壳。”
“那样他便不会再喜欢我,他为我带来的美好也会如泡影般破碎。”
“就像我上面所说的那样。”
“如此,逻辑闭环。”
“而我想要的自由,也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答应王歌,我固然可以依靠他的力量,轻易地挣脱家庭的束缚。可这样一来,我对他便有所亏欠,我们的关系便不再平等,我们的感情也不再纯粹。”
“这又何尝不是从一个牢笼,越入了另一个牢笼中呢?”
“所有的亲密关系,都是一种枷锁,我以前总喜欢说这句话,现在,随着我的思想日趋成熟,我要给这句话加一个前缀。”
“所有不平等的亲密关系,都是一